陸星瑤最先站起來,金絲眼鏡後的眼睛亮了亮,“您說的融合法子找到了?”
陳老沒答話,先把古籍輕輕擱在桌上。
書脊“哢”地彈開,泛黃的紙頁間飄出片乾枯的銀杏葉——和顧清歡描述的銀杏林怨靈案裡,飄在女鬼腳邊的那種,紋路分毫不差。
林觀鶴的瞳孔微微收縮,手指在桌下蜷成拳:這老東西...怕不是連阮家後園的千年煞都查過了?
“小友。”
陳老撫著胡須抬眼,目光像把淬了溫的劍,直刺進林觀鶴後頸的朱砂痣,“老東西我翻了三天三夜《玄門秘錄》,又去終南山找了當年和張虛白同代的老鬼問訊。”
他枯瘦的手指點在古籍某頁,“融合誅邪劍的法子有了,但過程...”
“會要他半條命?”蕭寧突然插話。
她不知何時摸出了戰術匕首,刀鋒在指尖轉得飛快,“直說吧,要我們準備什麼?
鎮靈旗我借了三麵,局裡的老李頭罵我搶他吃飯家夥,我連他藏在抽屜裡的二鍋頭都順走了。“
蘇妲的調酒布又攥成了團。
她繞過沙發走到陳老身側,眼尾的淚痣隨著呼吸輕顫:“陳前輩,我這有狐仙給的護心符,能抵三道反噬。
要是不夠...“她突然笑了,指尖挑了挑耳墜上的紅珊瑚,”我還能去求青丘那隻老狐狸,他欠我個人情。“
顧清歡已經蹲在地上撿第二次撒落的軟糖。
這次她沒急著塞回口袋,而是挑了顆草莓味的,踮腳塞進林觀鶴嘴裡:“甜嗎?”她仰著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疼的時候就吃這個,我...我兜裡還有二十顆。”
林觀鶴含著軟糖,甜意從舌尖漫到心口。
他望著圍在桌邊的人:蕭寧的匕首停了,刀刃映著蘇妲發梢的光澤;陸星瑤正俯身看古籍,發尾掃過他手背,帶著實驗室的硫磺味;
陳老的目光軟了些,像極了福利院老院長哄他喝苦藥時的眼神;
顧清歡還在往他兜裡塞軟糖,指尖涼得像要滲進他骨縫裡。
“陳老,您說。”
他把最後半顆軟糖咽下去,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屋裡格外清晰,“多疼我都受著。”
陳老的手指在古籍上頓了頓,突然伸手按住林觀鶴後頸的朱砂痣。
老人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像團燒得正旺的艾草:“這顆命痣,是你娘當年用本命血點的。”
他聲音突然啞了,“當年你被野鬼纏三個月沒丟魂,不是你命硬,是這痣替你擋了七次索命。”
屋裡的呼吸聲突然輕了。
顧清歡的軟糖袋“嘩啦”掉在地上,蘇妲的調酒布“啪”地砸在茶幾上,蕭寧的匕首“當啷”磕在桌角。
林觀鶴的瞳孔劇烈收縮——他從未聽人提過母親,福利院老院長隻說他是雪夜被放在門口的棄嬰。
“融合誅邪劍時,這痣會被劍紋吸進去。”
陳老鬆開手,指節在古籍上敲了敲,“劍要認主,得先破了這層血契。”他抬頭時,眼眶泛紅,“疼是其次,關鍵是...你可能會記起些不想記的事。”
林觀鶴的後頸開始發燙,像有團火在皮膚下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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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阮家後園的黑霧裡,那張與顧清歡描述的女鬼有七分像的臉——那會不會是...
“啪!”
陸星瑤的鋼筆掉在古籍上,濺開一滴藍墨水。
她盯著某頁突然抬頭:“陳老,這裡寫‘需以宿主執念為引’。”她推眼鏡的手在抖,“執念...是什麼?”
陳老的目光掃過林觀鶴,又掃過圍在他身邊的眾人,突然笑了:“小友的執念,不就在這屋裡麼?”
顧清歡猛地撲進林觀鶴懷裡。
小丫頭的眼淚浸透了他的襯衫,聲音悶在他胸口:“我不要哥哥記起不開心的事!
我們不融合了好不好?
大不了...大不了我每天給你送軟糖,送到...送到鬼都怕甜!“
“傻丫頭。”林觀鶴摸著她炸毛的發頂,抬頭時看見蘇妲在抹眼角,蕭寧彆過臉去擦匕首,陸星瑤低頭用鋼筆在紙上亂畫——她畫的是朵歪歪扭扭的梅花,和他後頸的朱砂痣一個形狀。
陳老把古籍推到林觀鶴麵前。
紙頁間的銀杏葉突然動了動,像被誰輕輕吹了口氣。“明晚子時,月到中天時開始。”
他指腹撫過“誅邪劍融合術”六個朱砂字,“我會在門外布七星鎖魂陣,蕭丫頭守東南,小妲守西北,清歡...”
他頓了頓,“清歡在屋裡遞軟糖。”
顧清歡抽著鼻子抬頭:“我...我能幫忙?”
“你是他的執念之一。”陳老衝她眨了眨眼,“甜能鎮煞,老東西我活了八十歲,頭回信這說法。”
林觀鶴低頭翻古籍,指尖觸到某行小字時頓住了。
那行字被人用血墨改過,歪歪扭扭的,像是匆忙間寫就:“若見梅紋現,速召梅花引。”他後頸的朱砂痣突然灼痛,像有什麼東西要破皮而出。
窗外的風又大了。
這次林觀鶴聽清了童謠的內容——是首他從未聽過的曲子,調子甜得發膩,卻裹著股鐵鏽味:“小梅花,落雪梢,娘的血,點命苗...”
陳老突然站起來,把古籍合上。
藍布裹住書脊時,銀杏葉“嗖”地鑽進了書頁裡。“時間不早了。”他拍了拍林觀鶴肩膀,“去吃點熱乎的,明晚...需要你精神著。”
眾人跟著起身。
蘇妲去廚房熱醒神茶,蕭寧把戰術背包重新整理,陸星瑤抱著古籍去實驗室複印,顧清歡還拽著林觀鶴的衣角,往他兜裡塞最後幾顆軟糖。
林觀鶴望著他們的背影,後頸的灼痛漸漸變成溫熱。
他摸了摸兜裡的軟糖,又摸了摸後頸的朱砂痣——這次,他沒覺得那是命門,倒像顆被人小心種下的種子,終於要發芽了。
陳老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對了小友,你娘當年點這痣時,說過句話。”他推開門,晚風掀起他的道袍,“她說,’我兒名觀鶴,當有鶴立霜天的命。
’至於梅花...“他笑了笑,”是她的名字裡有個‘梅’字。“
門“吱呀”合上的瞬間,林觀鶴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低頭看桌上的誅邪劍,劍紋裡的紅光更盛了,像團要燒穿劍身的火。
明晚子時。
他摸了摸兜裡的軟糖,又摸了摸後頸的朱砂痣——這一次,他不再是當年被野鬼嚇哭的小孤兒了。
因為他的執念,都在這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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