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拉蒂的輪胎碾過廢棄化工廠的鐵絲網時,林觀鶴聞到了鐵鏽混著腐水的腥氣。
副駕上蕭寧的戰術刀突然嗡鳴一聲,刀鞘震得她虎口發麻——這是鎮靈局特勤組裝備的“鬼哭刃”,遇煞自鳴,比警鈴還靈。
“到了。”蘇妲踩下刹車,車頭燈掃過鏽跡斑斑的“紅星化工”四個大字,燈影裡飄著團灰霧,像被風揉碎的棉絮。
顧清歡攥著他衣角的手突然收緊,糖紙在掌心發出細碎的響:“觀鶴鴿鴿,我、我後頸涼颼颼的......”
林觀鶴摸了摸她發頂,指尖碰到一片冷汗。
小姑娘今天特意把碎發彆到耳後,露出細白的脖頸,此刻正泛著病態的青白。
他想起陳老說的三根鐵柱,目光掃過廠區,在西北角的陰影裡捕捉到三根半人高的鐵樁——表麵的紅漆早被腐蝕殆儘,露出的金屬部分結著層黑痂,像被血浸了幾十年。
“清歡跟緊我。”
他抽出誅邪劍,劍身嗡鳴震得掌心發燙,“蘇姐,你去東邊守著通風管道;蕭隊,南邊倉庫有陰脈分叉,勞駕盯著點。”
蘇妲摘下耳墜塞進他口袋:“這是黑曜石,能擋點怨氣。”
她踩著細高跟轉身時,發間的玫瑰香混著風鑽進林觀鶴鼻腔,“小鶴子要是害怕,喊一聲姐——”尾音被風扯散,她已經消失在東側斷牆後。
蕭寧拍了拍腰間的戰術包:“包裡有三捆鎖魂鏈,兩盒雷符。”
她抽出鬼哭刃,刀鋒在夜色裡劃出銀弧,“我數到十,要是聽不見鬼嚎......”話音未落,西側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
顧清歡嚇得縮進他懷裡,發頂的橘子糖味混著冷汗味:“鴿鴿鴿鴿......”
林觀鶴低頭,看見她睫毛上掛著淚珠,像沾了露水的蒲公英。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這姑娘時,她被校園怨靈嚇得蹲在廁所隔間哭,手裡還攥著沒送出去的情書——現在這雙手正抓著他的衣袖,指甲掐進他手腕,倒比那時有力多了。
“不怕。”
他揉了揉她發頂,舉劍指向聲源處。
誅邪劍的光突然暴漲,像把燒紅的烙鐵戳進墨汁裡,原本飄著的灰霧瞬間凝成人形:青麵、赤舌、指甲長過指節——是隻剛成型的怨鬼,脖頸處還掛著半截生鏽的鐵鏈,應該是化工廠倒閉時沒結清工資的工人。
怨鬼嘶吼著撲過來,林觀鶴側身避開,劍尖輕輕劃過它胸口。
鬼氣像被抽乾的氣球,“嗤”地散成青煙。
顧清歡仰起臉,眼睛亮得像裝了星星:“鴿鴿好厲害!
比我上次在《天師傳奇》裡看的主角還厲害!“
“那本書我翻過兩頁。”
林觀鶴故意板起臉,“主角驅鬼前要念半小時清心咒,哪有我——”話沒說完,腳邊突然傳來細碎的抓撓聲。
他低頭,看見七八個半透明的鬼影從地縫裡鑽出來,青灰色的手爪抓著他的褲腳,腐臭的氣息熏得人發暈。
蕭寧的鬼哭刃先響了。
她從南邊倉庫躍過來,刀鋒劈碎兩個鬼影:“是蝕骨的爪牙!
陳老說的鎮燈芯......“話音未落,林觀鶴懷裡的青銅令牌突然發燙。
他想起陳老塞令牌時的手抖,想起老人說“蝕骨能化人心魔”時眼底的狠厲——原來這令牌不是信物,是引魂釘。
誅邪劍的光突然變成血色。
林觀鶴感覺有熱流從丹田湧到指尖,劍身上浮起金色符文,像活過來的蛇。
他揮劍劃出半圓,血光所過之處,鬼影發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黑灰簌簌落下。
顧清歡鬆開他衣袖,從背包裡摸出張黃符——是她偷偷跟他學畫的,雖然朱砂歪歪扭扭,倒也像模像樣:“鴿鴿看!
我、我也能幫忙!“
蘇妲的笑聲從東邊傳來:“小清歡的符紙該換朱砂了,畫的是驅鬼符還是烤腸符?”
話音未落,她踩著個翻倒的油桶躍下來,手裡的黑曜石耳墜閃著幽光,“西北角那三根鐵柱在滲黑氣!”
林觀鶴轉頭,正看見三根鐵柱上的黑痂裂開,溢出濃稠的黑霧。
黑霧裡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比之前所有鬼嚎都刺耳十倍。
顧清歡的黃符“啪”地燒了起來,火星子燙到她指尖,她卻顧不上疼,抓著他胳膊喊:“鴿鴿!
那黑霧裡有、有眼睛!“
蕭寧的鬼哭刃突然斷了。
她握著半截刀身愣住,刀身上的鎮靈紋正在剝落,像被什麼東西啃噬著。
林觀鶴感覺後頸的汗毛豎了起來——這是他從小到大被厲鬼盯上的直覺,比係統提示還準。
他握緊誅邪劍,劍身的血光更盛了,連顧清歡發頂的橘子糖味都被壓了下去。
“退到我身後。”
他聲音沉下來,這是他護著福利院老人對抗厲鬼時的語氣,“蘇姐,帶清歡去裝甲車;蕭隊,你......”
話音被一聲悶響截斷。
三根鐵柱同時炸裂,碎鐵片像子彈般射向眾人。
林觀鶴旋身揮劍,血光織成屏障,鐵片撞上去發出金鐵交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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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裡突然伸出隻青灰色的手,比前窗那隻大了三倍,指甲上沾著暗紅的凝塊——是血,人血,不知道多少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