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時他瞥見陳老的灰布衫被氣流掀起,老人正拚命朝石牆伸出手,仿佛想抓住那些正在崩解的符文;
雲知夏死死護著糖餅箱,幾枚芝麻糖餅從縫隙裡滾出來,在黑暗中劃出細碎的甜香軌跡;
顧清歡的星星發夾終於徹底掉了,在頭頂劃出銀亮的弧線。
“抓住我!”
蕭寧的暴喝混著風聲灌進耳膜。
林觀鶴感覺手腕一緊,玄鐵劍的劍柄重重磕在他掌心——是蕭寧在墜落時反手勾住了他的腰帶,此刻正用另一隻手死死摳住洞壁凸起的石棱。
碎石不斷砸在眾人身上,林觀鶴咬著牙將顧清歡頂在自己胸口,雲知夏則用糖餅箱墊在蕭寧肘彎處:“撐住!
這箱子裡是剛烤的桂花糖餅,軟乎!“
“砰——”
落地比想象中輕。
林觀鶴滾了兩圈才停住,顧清歡的腦袋撞在他肩窩,疼得抽氣卻還在問:“觀鶴鴿鴿......糖餅箱沒壞吧?”
雲知夏已經跪坐在地檢查箱子,聞言抬頭時鼻尖沾了灰:“壞了兩塊棗泥的......不過糖霜劍材料還夠。”
蘇妲的符咒袋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她迅速掐了個法訣,金光如網般罩住眾人:“陰氣濃度超標,這裡比上麵重三倍。”
林觀鶴抹了把臉上的土,這才看清四周——地下室足有半個籃球場大,四壁嵌著暗青銅燈台,燈油早已凝固成黑色硬塊;地麵鋪著菱形青磚,每塊磚縫裡都刻著扭曲的符文,像無數條互相撕咬的蛇。
“機關。”
蕭寧踢了踢腳邊的青磚,被她踢中的那塊磚突然下沉半寸,頭頂立刻落下三根青銅刺。
林觀鶴旋身推開顧清歡,誅邪劍橫斬,火星四濺中青銅刺斷成兩截。
“果然。”
他蹲下身,用劍尖挑起磚縫裡的灰塵,“這些符文不是裝飾,是觸發陣眼。”
陳老突然踉蹌兩步,扶著牆劇烈咳嗽。
林觀鶴這才發現老人的灰布衫已經被冷汗浸透,手背上的青痕幾乎爬到了肘部:“陳老?
你......“
“彆管我。”
陳老擺了擺手,目光卻死死盯著牆角,“看那裡。”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牆角有麵半人高的青銅鏡,鏡麵蒙著厚厚的灰,卻隱約能映出眾人扭曲的倒影。
林觀鶴剛要走近,雲知夏突然拽住他衣角:“等等......”
她指了指鏡前地麵,那裡用朱砂畫著個殘缺的八卦陣,陣眼處擺著七塊焦黑的糖餅。
“我的糖餅!”雲知夏的聲音陡然拔高,“上周給陳老送的試吃裝!
他說......“
“是引魂陣。”蘇妲的符咒袋裡飄出張黃符,在鏡前緩緩燃燒,“用活人的氣息引邪物入陣。
陳老,您最近是不是總夢見有人敲你門?“
陳老的瞳孔劇烈收縮。
林觀鶴這才想起,三天前陳老確實提過“夜裡總聽見敲門聲,開門卻隻有冷風”。
他握緊誅邪劍,劍身突然變得滾燙,燙得虎口發紅——這是遇到極凶之物的前兆。
“找出口。”
林觀鶴當機立斷,“係統提示說要查符文真相,這裡肯定和封印有關。”
他繞著地下室轉了兩圈,突然停在北牆前。
牆上有道半指寬的裂縫,裂縫裡滲出極淡的檀香,和密室裡的陰氣形成鮮明對比。
“蕭寧,護好她們。”
林觀鶴反手抽出誅邪劍,“這裂縫直通上麵,可能是當年建造時的通風口。”
玄鐵劍在蕭寧手中劃出半圓:“我來開路。”
“等等。”蘇妲突然按住林觀鶴肩膀,她的符咒袋裡傳來細碎的爆響,“有東西在接近。”
眾人同時屏住呼吸。
陰風吹過的瞬間,林觀鶴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那風不涼,反而帶著腐肉般的溫熱,裹著濃重的腥甜——是血鏽味。
顧清歡死死攥住他衣角,發顫的聲音幾乎貼在他耳邊:“鴿鴿......我、我聞到媽媽煮的薑茶味了......”
林觀鶴心口一緊——顧清歡的母親三年前就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