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叼著的草莖被夜風掀得翹起，拇指在手機屏幕上頓了頓。
消防通道口的感應燈還在明滅，像極了某種催促的信號。
他餘光瞥見顧清歡攥著自己衣角的手指泛白，阮雪發梢的蜘蛛網在路燈下閃著細光，終於低笑一聲：“來都來了，總得看看他們想玩什麼。”
指尖按下鏈接的瞬間，手機屏幕驟然變黑。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幽藍的數據流如活物般從屏幕裡竄出來，在半空中凝成一個懸浮的論壇頁麵——暗網特有的血紅色標題欄下，一張高清照片正對著他們。
是林觀鶴。
照片裡的他穿著外賣服，肩上還掛著沒來得及卸的保溫箱，嘴角叼著根草，正是三天前在夜市幫阮雪趕走狐妖時被路人拍到的。
配文用滲著黑氣的字體爬滿屏幕：“斬殺此人者，獎勵三百萬靈幣或一件上古法器。歸墟教懸賞令，童叟無欺。”
“哎喲。”林觀鶴吹了個口哨，手指戳了戳懸浮的照片，“我這張臉什麼時候這麼值錢了？”
他能感覺到符袋裡的晶體碎片在發燙，像在回應這道懸賞令裡的惡意。
係統在腦海裡嗡嗡作響，自動開始掃描頁麵病毒，倒讓他莫名安心。
阮霜的銀針囊“哢”地彈開半寸，她盯著懸浮的血字，眉峰緊擰成一道冷刃：“歸墟教這是要借民間散修的手圍剿我們。他們知道鎮靈局和隱世門派不會明著摻和，但那些見錢眼開的野天師……”
她沒說完，可眾人都想起上個月在城西破煞時遇到的那個為了靈幣敢放鬼嬰的老雜毛。
阮雪踮腳扒著哥哥肩膀看，發梢的蜘蛛網蹭到林觀鶴耳垂，癢得他偏了偏頭。
小丫頭軟乎乎的聲音帶著點氣：“他們好壞哦，鶴哥哥這麼好的人……”
話沒說完就被顧清歡拽住袖子，後者眼睛瞪得圓圓的，鼻尖泛著粉：“觀、觀鶴鴿鴿，他們真的會來抓你嗎？”
林觀鶴反手揉了揉顧清歡炸毛的發頂，指腹蹭過她耳後還沒消的淡青——那是三天前怨靈抓的。
他聲音放得軟：“小傻瓜，真要抓我，他們得先過我手裡的符。”
眼角餘光掃過陸星瑤，後者正捏著手機冷笑，指甲在金屬外殼上刮出刺啦聲：“三百萬靈幣？我陸家買塊地都不止這個數。”
她突然抬眼，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小劍，“不過歸墟教能調動暗網資源，說明他們在地下世界紮根比我們想的深。”
“深就深唄。”林觀鶴從符袋裡摸出晶體碎片，幽藍光芒映得他眼瞳發亮，“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他點開係統商城，目光掃過“九曜困仙陣”的兌換欄——需要八萬積分。
而他現在的積分，剛夠換十張雷符。
“嘖，係統你這物價漲得比外賣超時費還狠。”他嘀咕了句，突然轉頭衝陸星瑤挑眉，“你爸不是總請私人武裝守夜？能不能安排我混進去？”
陸星瑤愣了愣，隨即笑出聲。
她短刃在指尖轉出銀弧，發梢的鑽石發卡跟著閃：“林天師這是要借殼打正麵？行啊，我讓我哥調二十個帶熱成像的保鏢，再給你弄套戰術背心——”
她突然湊近，香水味裹著點火藥味鑽進林觀鶴鼻子，“但你得答應我，要是打起來，讓我砍兩刀。”
“成交。”林觀鶴把碎片往地上一放，從背包裡抽出三張黃符。
符紙在他指尖燃起幽火，繞著碎片畫出個三角陣，“但得先弄明白這破石頭裡藏了什麼。”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碎片上，係統提示音立刻炸響：“檢測到同源能量，開始解析……進度20。”
地下車庫的空氣突然凝了。
阮霜的銀針“錚”地彈出一根，釘在十米外的消防栓上——那裡原本什麼都沒有，此刻卻浮現出一道淡灰色的影子。
顧清歡死死攥住林觀鶴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肉裡：“鴿、鴿鴿，我、我聽見腳步聲……”
林觀鶴的破妄眼自動睜開，透過結界看到車庫頂樓的水泥板正在龜裂。
七道黑影像壁虎般貼在牆上，最前麵那個腰間掛著符槍，槍身刻著的鎮靈紋反著冷光——那是隻有大天師一脈才會用的製式武器。
“進度35。”係統提示音還在響。
為首的黑影突然抬頭，隔著三層樓的水泥，目光精準地鎖在林觀鶴後頸。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顆金牙：“林觀鶴，你的命，我們收下了。”
話音未落，頂樓的水泥板“轟”地碎裂。
林觀鶴把顧清歡往阮雪懷裡一推，反手抽出背上的桃木劍。
符袋裡的晶體碎片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係統提示音驟然拔高：“解析進度50……”
黑影躍下樓頂的風聲，混著符槍上膛的輕響，在耳畔炸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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