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體裡的話音剛落,林觀鶴隻覺後頸一涼,眼前景物突然扭曲成碎片。
等再睜眼時,他已經站在一座青石板鋪就的古殿中央。
石柱上纏繞的青銅鎖鏈泛著幽光,每一根都有水桶粗細,頂端垂落的鏽跡像凝固的血。
“觀鶴哥哥?”顧清歡的手指揪住他衣角,聲音發顫。
她的發梢沾著幻境裡的虛霧,睫毛上凝著細水珠,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白鴿。
林觀鶴反手握住她手腕——果然,觸感比平時虛浮三分,他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還掛著笑:“彆怕,哥在這兒。”
阮霜的銀針已經抵住喉間,目光掃過四周石柱:“沒有蟲鳴,沒有風。”
她的聲音像浸在冰裡的玉,“連陰氣都被隔絕了。”
陸星瑤不知何時站到阮雪身側,工具箱半開著,扳手在指節間轉得飛快:“我手表停了。”
她挑眉看向林觀鶴,“兩分鐘前還是十點十七分。”
中央的虛影就在這時凝實。
白須垂至腰間,道袍上的太極紋泛著金芒,正是林觀鶴這半月來總在夢裡見到的老天師。
“你們終於來了。”
虛影開口時,顧清歡懷裡的糖紙突然自燃,焦黑的碎片飄到半空又恢複成原樣——林觀鶴盯著那團火苗,後槽牙咬得發酸。
“留下的鑰匙,終究還是沒能徹底封印它。”老天師的聲音帶著千年回響,可林觀鶴注意到他眼角的皺紋在微微抖動,像皮影戲裡被扯錯線的傀儡。
他摸了摸後頸那道係統贈送的雷紋胎記,突然笑出聲:“老前輩,托夢讓我找玉牌,引我來祭壇,現在又玩這出‘祖師顯靈’?”他故意拖長音調,“該不會是怕我識破你是冒牌貨?”
阮霜的銀針“叮”地紮進最近的石柱。
青銅表麵瞬間裂開蛛網紋,露出底下灰白的石質——哪裡是什麼上古鎖鏈,不過是普通花崗岩刷了層銅漆。
阮雪攥著顧清歡的手,把第二顆草莓糖塞進她掌心:“清歡姐,糖是真的甜。”她聲音發顫,卻努力揚起笑臉,“就像觀鶴哥哥上次買的那個。”
老天師的虛影突然凝固。
林觀鶴能看見他道袍下擺的金線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斑駁的灰影。
他不動聲色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裡炸開——係統送的破妄眼需要血氣激活,這是他在新手任務裡被厲鬼騙怕了才琢磨出的土辦法。
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
古殿的飛簷變成晶體表麵的暗紋,石柱上的鎖鏈化作黑霧裡的遊絲,老天師的臉裂開兩半,一半是記憶裡老槐樹下的黑鬥篷老頭,另一半...是蘇妲被狐妖附身時,從她眼底閃過的青麵獠牙。
“果然是幻境。”
林觀鶴把顧清歡往阮雪懷裡一推,抄起陸星瑤的扳手就砸向“老天師”胸口。
金屬碰撞的脆響裡,虛影像被戳破的泡泡般炸開,碎成千萬點熒光。
眾人眼前一花,又跌回祭壇原地。
顧清歡撞在阮霜背上,阮霜反手扶住她,銀針卻始終對準剛才虛影所在的位置。
“係統提示。”機械音在林觀鶴腦海裡響起,“檢測到幻境殘留能量,是否解析?”
他摸了摸發燙的太陽穴——剛才咬破的舌尖還在滲血,血腥味混著祭壇特有的潮濕土腥氣,讓他格外清醒。“解析。”
半透明的鏡麵浮現在眾人眼前。“歸墟教利用殘念製造幻境,誘導天師自毀。”
陸星瑤湊近看了眼,嗤笑一聲:“嗬,還挺會挑劇本。”她把扳手收回工具箱,金屬扣“哢嗒”一聲,“下次該不會要演苦情戲碼?”
阮雪蹲下身撿起顧清歡掉的糖紙,指尖輕輕撫平褶皺:“清歡姐的糖,剛才在幻境裡也化了。”
她抬頭時眼睛亮閃閃的,“但現在又變乾了!”
顧清歡這才發現自己掌心的糖還在,剛才的驚嚇像做了場夢,她揪住林觀鶴袖子晃了晃:“觀鶴鴿鴿,剛才那個爺爺...是壞的嗎?”
林觀鶴沒回答。
他盯著已經黯淡的晶體,係統任務裡“上古邪物複蘇”的提示在腦海裡循環。
蘇妲被附身時那句“歸墟主上”,老槐樹下老頭塞的半塊玉牌,還有剛才幻境裡那張青麵獠牙的臉——所有碎片突然拚在一起。
地麵突然震動。
眾人踉蹌著扶住祭壇邊緣。
顧清歡的糖“骨碌碌”滾進石縫,阮霜的銀針“唰”地釘進地麵,陸星瑤的工具箱摔開,扳手“當啷”砸在晶體上。
遠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聲音,一聲,兩聲,像有人在黑暗裡扯斷最後一根琴弦。
林觀鶴摸出桃木劍。
劍身上的金色紋路比任何時候都亮,照得眾人臉上泛著金光。
他望著祭壇深處的黑暗,喉結動了動——那聲音裡帶著點熟悉的沙啞,混著電流的雜音,像極了剛才幻境裡“老天師”說話的尾音。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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