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斷裂的脆響還在耳畔嗡鳴，黑暗深處突然漫出低啞的笑聲，像生鏽的齒輪碾過神經。
林觀鶴握著桃木劍的指節驟然收緊——這笑聲尾音帶著電流般的刺啦聲，和幻境裡“老天師”說話時的雜音如出一轍。
“歡迎你們來到歸墟之心。”
陰影被扒開一道裂縫，穿黑袍的男人緩步走出。
顧清歡手裡剛撿回的糖“啪”地掉在地上，她踉蹌著往前半步，發頂的呆毛都在顫：“周...周哥？”
是周墨。
那個曾和他們一起在福利院鎮過凶靈、在夜店破過狐妖局的鎮靈局前成員。
此刻他額間用黑狗血繪著扭曲的歸墟印記，眼白泛著青灰，連聲線都變了調：“小清歡，你以為我真的是為了正義才幫你們？”
他抬手撫過自己心口，指甲長得像彎鉤，“我隻是在等這一天——等歸墟主上的鑰匙，徹底蘇醒。”
林觀鶴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前幾日周墨還說要退出鎮靈局去照顧生病的母親，現在想來那些托辭都是破綻。
他盯著周墨掌心浮起的鑰匙碎片，和自己係統空間裡那半塊紋路完全吻合，後槽牙咬得生疼：“原來你早被歸墟教改造了。”
“改造？”周墨突然笑出聲，指尖劃過鑰匙邊緣，在掌心割出血線，“這是傳承！
你們這些野路子天師永遠不懂，歸墟才是......“
他猛地將鑰匙插進祭壇地麵，青灰色的霧氣瞬間從石縫裡湧出來，祭壇劇烈震顫，顧清歡一個踉蹌，阮雪立刻撲過去用身子護她，發間的木簪都歪了。
“小心！”
林觀鶴反手拽住陸星瑤的後領往旁邊帶，陸星瑤的工具箱“哐當”砸在祭壇邊緣，扳手骨碌碌滾到周墨腳邊。
周墨低頭瞥了眼，青灰瞳孔突然收縮成豎線，他抬起腳碾碎扳手，金屬在他腳底發出刺耳的呻吟：“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
林觀鶴摸出三張雷符，指訣在掌心快速掐動。
符紙騰地燃成金紅火焰，他甩手擲出：“清歡捂耳朵！”雷符炸開的瞬間，藍紫色電弧裹著炸響劈向周墨。
可那電弧觸到周墨胸口時，竟像劈在青銅鏡上，“錚”地反彈回來！
林觀鶴拉著眾人就地翻滾，火星子擦著阮霜的發梢燒了半縷青絲。
“靠，這家夥被改造成人形法器了。”林觀鶴趴在地上抹了把臉，額角蹭了道血痕。
他注意到周墨雖然接住了雷符，但動作像被線牽著的木偶——抬手時手肘先頓半拍，收勢時腳尖在地麵拖出半寸痕跡。
係統在腦海裡彈出提示：“目標生命力異常，檢測到咒印侵蝕。”
他突然笑了，指尖掐住一張淨魂咒的邊角。
這張符是用自己血畫的，陽氣比普通符咒強三倍。“阮霜，用銀針鎖他肩井穴！”他大喝一聲，阮霜的銀針“唰”地破空而出，周墨本能偏頭，林觀鶴趁機躍起，符紙精準拍在他眉心。
“啊——！”周墨的慘叫像刮玻璃，額間歸墟印記突然鼓脹，皮膚下有青黑色的血管在蠕動。
他踉蹌著後退撞在晶體上，黑袍裂開道口子，露出裡麵覆蓋鱗片的皮膚。
阮雪嚇得捂住嘴，顧清歡攥緊她的手，指節都泛白了。
“你們...根本不明白...”
周墨的聲音開始重疊，一個是他原本的沙啞，另一個是更低沉、更渾濁的嘶吼，“歸墟...要醒了...”
他的脊椎突然發出“哢吧”的斷裂聲，後背拱起肉瘤，長出覆蓋黑鱗的手臂。
原本的人形麵容開始扭曲，半張臉還是周墨的輪廓，半張臉卻長出獠牙和豎瞳。
“跑！”
林觀鶴一把抄起顧清歡扛在肩上，另一隻手拽住阮雪的手腕。
陸星瑤已經抄起工具箱當盾牌，阮霜的銀針如雨下，紮在怪物化的周墨腿上，卻隻濺起幾點火星。
那怪物仰起頭，喉間滾出非人的咆哮，前爪重重拍在祭壇上——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林觀鶴感覺掌心被阮雪攥得生疼，可他不敢停，拽著眾人往祭壇外狂奔。
身後傳來衣物撕裂的聲響，混著怪物逼近的喘息。
林觀鶴回頭瞥了眼，冷汗順著後頸往下淌——周墨的人形徹底崩解，現在站在他們身後的，是頭半人半獸的怪物，黑鱗下的血管裡流淌著幽藍的光，正咧開滿是尖牙的嘴，朝著他們的背影，緩緩...抬起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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