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門後的腳步聲震得林觀鶴耳膜發疼,他捏著發燙的玉簡,指尖幾乎要陷進掌心。
血字“融合印記”四個字在玉麵跳動,像燒紅的鐵釘釘進他腦子——係統提示裡那些後果走馬燈似的竄出來:永夜籠罩城市,霓虹變成鬼火;阮霜的銀針斷在鬼爪裡,阮雪的藥香符被黑霧撕成碎片;顧清歡縮在陸星瑤懷裡,眼睛裡再沒有星星。
喉結動了動,他忽然笑出聲,叼在嘴角的狗尾巴草被氣息掀得顫了顫。
“老祖宗,當年你教我畫黃符時可沒說過要選這種題。”
他轉頭看向下方,阮霜正用銀針挑開鬼影新凝成的肋骨,發尾被陰風吹得亂翹;
阮雪蹲在引靈火前,指尖咬破了往符紙上滴血,蒼白的臉在火光裡忽明忽暗;
陸星瑤護著顧清歡縮在牆角,卻還瞪圓眼睛看他,手裡攥著的符袋都快被捏皺了。
“霜姐!”他揚聲喊,聲音蓋過鬼影的嘶嚎,“你們準備好了嗎?”
阮霜的銀針精準紮進鬼影眼球,那團黑霧發出刺耳的尖嘯,她頭也不回地從袖中抖出枚血色符印——符麵用金線繡著陰陽魚,邊緣還沾著暗紅的血漬,“陰陽引魂燈,我阮家傳了七代。”
她捏著符印的手穩得像山,“融合印記需要人間氣做錨點,我和雪兒給你開道。”
阮雪突然撞進他懷裡。
小姑娘身上還帶著中藥香,此刻卻抖得像片葉子,她仰頭時睫毛上掛著淚珠,卻笑得比引靈火還亮:“哥,我把最香的藥符貼你腰上了,要是疼......就當被蚊子咬。”
她的指尖在他腰間按了按,帶著體溫的符紙蹭得他發癢。
林觀鶴剛要摸她頭,就見她後退兩步,和阮霜背靠背站定,兩人同時咬破指尖,在地上畫出血色的陰陽陣。
“小心!”陸星瑤突然尖叫。
鬼影終於完成重組,這次不再是模糊的人形,而是張著滿嘴利齒的巨口,黑色觸須像毒蛇般竄過來。
林觀鶴旋身躍起,誅邪劍在掌心轉了個劍花,七道金芒破風而出——這是他前幾天剛悟的“七星破邪式”,劍影所過之處,觸須瞬間焦黑斷裂。
可沒等他喘口氣,更多觸須從地底鑽出,纏上他的腳踝。
“當老子隻會砍鬼?”
林觀鶴咬碎舌尖,鮮血濺在劍刃上,金焰“轟”地竄起三尺高。
他反手抽出腰間阮雪貼的藥符,混著係統獎勵的千年雷擊木殘片拍在劍脊上——這是他藏了三章的後手,之前鎮壓福利院凶靈時係統給的殘片,此刻在鬼氣裡發出劈啪的爆響。
方圓百米的陰氣被瞬間引爆,鬼影發出瀕死的哀嚎。
林觀鶴借著力道淩空翻了個身,卻在落地時踉蹌半步——歸墟門後的低語突然清晰起來,像有人貼著他耳朵說話:“林觀鶴......毀滅,還是新生......”
他瞳孔驟縮。
那些被他壓在記憶最深處的碎片突然翻湧:福利院老院長臨終前塞給他的玉佩,鎮壓凶靈時突然湧入體內的熱流,係統激活時那道若有若無的歎息。
原來不是吸收,是喚醒——他終於明白,那哪是“封印碎片”,分明是他自己的力量。
係統從來不是平白無故選中他,而是等他記起,他本就是鑰匙。
“選個屁。”林觀鶴笑了,這次的笑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