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燈泡在頭頂晃著暖黃光暈,林觀鶴把最後一疊黃符拍在桌上時,符紙邊緣的朱砂還沾著他指腹的溫度。
阮雪踮腳把保溫桶擱在桌角,蓋子掀開的瞬間,甜糯的糖炒栗子香混著艾草味湧出來——這丫頭總記著他愛趁熱吃。
“哥,嘗嘗這個。”
阮雪扯他衣角,發頂的呆毛跟著晃,“我特意跟張奶奶學的,她說糖放多了驅邪效果更好。”
林觀鶴捏了顆栗子,殼在指節間脆響:“你這是要拿甜栗子齁死鬼?”
餘光瞥見阮霜站在窗邊,月光給她發梢鍍了層銀邊,袖中鎮魂鈴輕晃,像是在應和他擂鼓般的心跳。
“都坐。”他扯過條破毯子墊在顧清歡臀下——這姑娘總愛往地上坐,“星瑤的劍呢?”
陸星瑤把黑檀木匣“咚”地砸在桌上,匣蓋彈開的刹那,寒光刺得人眯眼:“定製誅邪劍,玄鐵摻了三錢千年雷擊木。”她指尖劃過劍脊,傲嬌得耳尖發紅,“我爸托人從終南山鑄劍師那求的,說...說比你那把趁手。”
顧清歡從帆布包裡掏出個迷你攝像機,鏡頭上還貼著粉色兔子貼紙:“我帶了這個!
觀鶴鴿鴿說過,要記錄所有驅邪現場,萬一...萬一需要當證據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揣著兩顆星星,”而且...而且我不想留在家裡等消息。“
林觀鶴揉了揉她發頂,觸感軟得像團雲:“你這是要當戰地記者?”
話雖這麼說,還是把攝像機塞進自己外套內袋,“但要是打起來,你得躲在阮雪身後,她的藥香符能擋陰氣。”
阮雪立刻舉起掌心的杏黃符紙,符麵用金線繡著九瓣蓮:“這是我和姐姐熬了三夜畫的,五秒內驅散十米陰氣!
奶奶說,當年太奶奶就是用這個護住整個村子的。“
她歪頭看阮霜,”對吧姐姐?“
阮霜走過來,指尖輕輕撫過符紙邊緣:“香灰摻了七種辟邪草,點燃時會有蓮花形狀的火光。”
她抬眼時,眼底映著桌上跳動的燭火,“祖宅井裡的東西,或許能幫我們鎖死歸墟之門。”
林觀鶴摸了摸懷裡的玉簡,上麵的紋路這兩天總在發燙。
他忽然握住阮霜的手腕,觸感涼得像浸過井水:“等完事了,我陪你去看那口井。”
阮霜的耳尖瞬間紅透,卻沒抽回手:“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
窗外傳來汽車鳴笛,林觀鶴抬頭,月光不知何時被烏雲遮住,風卷著幾片枯葉拍在玻璃上。
他忽然站起身,誅邪劍在鞘中發出清越的嗡鳴——這是他和劍之間的感應,每當有大凶之物靠近,劍就會“說話”。
“走。”
他把符袋係緊,又檢查了每個人的法器:阮霜的鎮魂鈴,陸星瑤的劍,阮雪的藥香符,顧清歡的攝像機。
最後摸了摸自己後腰——那裡藏著係統剛獎勵的雷符,足夠劈碎半座山。
歸墟原址在城郊廢棄的采石場。
眾人下車時,山風卷著腐臭的黑霧撲麵而來,顧清歡立刻捂住鼻子:“好難聞...像死了好多魚。”
林觀鶴的破妄眼自動開啟,眼前的黑霧裡浮現出無數青灰色的手,正抓撓著看不見的屏障。
他眯起眼,月光下,采石場中央的空地正緩緩裂開,裂縫裡滲出的黑氣凝成一隻巨大的眼睛,瞳孔是猩紅的豎線,像某種遠古凶獸。
“你終於來了。”聲音像巨石相撞,震得人耳膜發疼。
林觀鶴把顧清歡往阮雪身後推了推,叼著根草歪頭笑:“抱歉啊,路上堵車——你猜怎麼著?
陸小姐的寶馬被外賣電動車彆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