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咬著半根烤串往回走時,手機在褲袋裡震得發燙。
他剛把最後一口肉咽下去,係統提示音就炸響在腦海:「檢測到第二枚守門令能量波動源,坐標更新:舊城河堤。」
"嘶——"他差點被肉筋硌到牙,手忙腳亂把簽子扔進垃圾桶。
路燈下,手機屏幕泛著冷光,地圖上的紅色標記像滴凝固的血,正落在老城區那條廢棄河堤上。
"怎麼又是這種鬼地方?"
他嘟囔著給阮霜發消息,指尖懸在通話鍵上頓了頓——上回地宮探險時,阮霜翻著古籍說過,舊城河堤是百年前河神祭祀場,後來河水改道,怨氣全沉在淤泥裡。
半小時後,中醫館後堂。
阮雪踮腳往竹籃裡塞鎮魂香,發頂的丸子頭隨著動作晃來晃去:"觀鶴哥哥,這個是我新配的,加了艾草和朱砂!"
她仰起臉,鼻尖沾著點香灰,像隻偷喝了蜜的小鬆鼠。
林觀鶴蹲在地上搗鼓塑料瓶,往裡麵塞碾碎的黃符和辣椒粉:“這玩意兒要是管用,以後驅鬼直接開燒烤攤得了。”
他擰上瓶蓋晃了晃,聽著裡麵沙沙作響,突然抬頭衝阮霜笑,“霜姐,你那把玄鐵劍帶了沒?我總覺得今晚不止撞邪。”
阮霜正往腰間係劍穗,聞言抬眼。
她素白的手腕上纏著紅繩,繩結處墜著半枚銅錢,在暖黃燈光下泛著暗啞的光:“帶了。”
聲音像浸在涼水裡的玉,“我查過地方誌,舊城河堤的虛界入口每月十五子時開。現在六點,趕在天黑前到。”
“十五?今天不就十五?”陸星瑤踢開腳邊的藤椅坐下,塗著酒紅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麵,“我讓人調了衛星地圖,那片河堤最近三個月有十七起失蹤案,報警的都說看到『燈籠街』。”
她從鱷魚皮包裡摸出個金屬圓筒,“陽火燈籠,用航空煤油灌的,能燒足三小時。”
顧清歡抱著個布偶湊過來,布偶的耳朵被她揪得歪歪扭扭:“觀鶴鴿鴿,我、我帶了!要是遇到鬼...鬼姐姐,分給她吃好不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還沾著下午吃冰淇淋時蹭的奶油。
林觀鶴伸手幫她擦掉奶油,指腹在她發頂揉了揉:“行,要是鬼姐姐不挑食,咱就分。”
他拎起裝滿“辣椒符彈”的帆布包甩到肩上,金屬扣撞出清脆的響,“走了,再磨蹭趕不上虛界開門——順便說一句,誰要是走丟了,我可隻背長得好看的。”
阮雪立刻揪住他衣角:“我好看!”
陸星瑤翻著白眼站起來,卻把陽火燈籠往他手裡塞。
阮霜已經走到門口,月光透過門框落在她身上,像給素色旗袍鑲了層銀邊。
舊城河堤的風帶著河泥的腥氣。
林觀鶴踩在碎石子上,鞋跟磕出細碎的響。
他抬頭望了眼天空——西邊的晚霞還沒褪儘,可河麵上已經浮起灰蒙蒙的霧,像有人往空氣裡撒了把棉絮。
“觀鶴哥哥!”
阮雪突然攥緊他的袖子,指尖涼得像塊冰,“那邊...”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原本空蕩的河堤對岸,不知何時冒出條青石板路。
朱紅的燈籠懸在屋簷下,光暈裡飄著細密的水珠,酒旗在霧裡忽隱忽現,連路邊的糖葫蘆攤都擺得整整齊齊,糖殼在暮色裡閃著晶亮的光。
“這就是鬼街?”
顧清歡把布偶往懷裡攏了攏,聲音發顫,“可、可為什麼沒有聲音?”
確實沒有聲音。
賣糖葫蘆的老漢舉著草靶,草靶上的糖葫蘆卻沒有尖;酒肆的門簾被風掀起,裡麵的八仙桌擺得規規矩矩,卻不見酒壇碰撞的脆響。
連燈籠裡的燭火都靜得反常,火苗像被按了暫停鍵,凝固成橘紅色的花苞。
林觀鶴摸出張黃符攥在掌心。
符紙邊緣開始發燙,是陰煞之氣在作祟。
他轉頭想提醒眾人小心,卻見阮霜已經抽出了玄鐵劍——劍刃嗡鳴,在霧裡劃出半道銀光。
“彆碰任何東西。”阮霜的聲音比河風更冷,“虛界的東西都是幻覺,碰了就會...”
“啪嗒。”
顧清歡的運動鞋尖蹭到塊紅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