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皺眉。
教導主任辦公室在走廊儘頭,他看見陳誌華正站在門口,手裡捏著根煙,火星在暮色裡明明滅滅,那火星如同閃爍的螢火蟲。
老保衛科長今天沒穿製服,灰夾克洗得發白,可左胸那枚校徽擦得鋥亮,像塊淬了毒的金屬片,那校徽的光澤在昏暗的暮色中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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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同學。"陳誌華彈了彈煙灰,那煙灰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飄落,沒看他,"張建國那混球,早該進去。"他忽然轉頭,眼角的皺紋擠成網,那皺紋如同乾涸的河床。"可有些事啊,水渾了才好摸魚。"他用鞋尖碾滅煙頭,那煙頭被碾碎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你媽複查結果不錯?
我愛人在市醫院當護工,說她恢複得比同病房的都快。"
沈星河的後頸又泛起涼意,那涼意如同冰冷的蛇爬上他的後背。
前世母親住院時,確實有個總推錯藥車的護工——後來才知道是陳誌華老婆。
他摸了摸金鏈子,墜子裡的銫標記卡硌著皮膚,那硌觸感讓他的神經為之一顫。"陳科長是來關心我媽的?"
"關心?"陳誌華笑出了聲,那笑聲如同惡魔的冷笑,手指輕輕劃過喉結,"我是怕你年輕,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他從口袋裡摸出張皺巴巴的紙條,那紙條在他粗糙的手中發出沙沙的聲響。"這是張建國老家的地址,他那七十歲的老娘還等他送米呢。"紙條被風卷走,打著旋兒落進花壇,那風聲如同呼嘯的野獸。"有些事,查到底對誰都不好。"
沈星河望著他佝僂著背走遠,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像條盤踞在地上的蛇,那影子在地麵上緩緩移動,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陰謀。
他蹲下身撿起紙條,背麵用紅筆寫著個電話號碼——139開頭的,98年能買得起手機的,屈指可數。
晚自習下課後,沈星河沿著操場散步。
九月的風裹著桂花香,那花香如同甜美的蜜露,輕輕鑽進他的鼻腔,但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陰雲。
他的腳步踏在操場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那聲音在空曠的操場上回蕩。
張建國的賬本、陳誌華的威脅、程莉要曝光的報道......他繞到後操場的老槐樹下,那裡有部投幣電話,是校工接私活裝的。
那老槐樹的樹乾粗壯而滄桑,樹皮粗糙不平,摸上去有一種歲月的質感。
"叮鈴——"電話突然響了,那鈴聲如同尖銳的警報,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沈星河愣住,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如同奔跑的駿馬。
這個點,除了妹妹沒人知道他會在這兒。
他拿起聽筒,電流聲裡傳來個沙啞的男聲,像砂紙擦過鐵皮,那聲音粗糙而刺耳,讓他的耳膜一陣刺痛。"沈星河,彆來無恙啊。"
沈星河的太陽穴突突跳。
他沒說話,手指攥緊了話筒,那話筒在他的手中被攥得微微變形。"彆急著掛。"對方低笑,那笑聲如同陰森的鬼魅。"我知道你從2023年回來的。"電流聲突然尖銳起來,如同尖銳的利刃劃過他的神經。"合作的話,我幫你保住你媽;不合作......"聲音突然變輕,像在他耳邊吐氣,那氣息如同冰冷的霧氣。"你猜,陳誌華今晚要去市醫院"探病"?"
聽筒"當啷"掉在鐵架上,那聲響如同沉悶的鐘聲,在寂靜的夜晚回蕩。
沈星河彎腰去撿,指尖碰到冰涼的金屬,卻像觸了電,那電流般的觸感讓他全身一震。
他望著操場東邊的路燈,光暈裡有細碎的蟲影在飛,那蟲影如同閃爍的繁星,恍惚看見前世母親病床前,那個總說"複查單還沒出來"的護士——
晚風掀起他的校服下擺,那風如同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身體。
電話裡的忙音還在響,像根細針,一下下紮著他的耳膜,那忙音如同惱人的蚊蟲,讓他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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