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字,像是一把淬毒的冰匕,穿透層層血肉,直刺沈星河的心臟。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間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倒流,衝向四肢百骸。
恐懼,如同無形的巨手,緊緊攫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幾乎窒息。
但比恐懼更猛烈的,是火山爆發般的暴怒!
“家裡!我必須立刻回家!”沈星河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帶著血腥味。
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思考短信的來源,是誰,為什麼。
唯一的念頭就是家,母親!
林小雨和程莉被他猙獰的表情和決絕的語氣嚇得愣在原地。
程莉畢竟經驗老到,瞬間反應過來:“出事了?需要幫忙嗎?”
“照顧好自己!”沈星河丟下這句話,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籠罩的門口。
他此刻隻有一個念頭,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那二十幾年的未來記憶,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沉重,他深知人性的險惡,也更明白“家人不安全”這五個字背後可能隱藏的萬丈深淵。
他一路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夜風灌進他的衣領,卻帶不走他心頭的焦灼。
他重生回來,是為了彌補遺憾,是為了守護家人,如果母親因為他的舉動而受到傷害,他將永世無法原諒自己!
終於,熟悉的家屬樓出現在眼前。
沈星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不敢想象推開家門會看到怎樣的景象。
他掏鑰匙的手抖得厲害,好幾次都對不準鎖孔。
“哢嚓。”門開了。
客廳裡一片狼藉,仿佛被台風席卷過一般。
椅子翻倒在地,抽屜被野蠻地拉開,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沈星河最珍視的那個擺放著全家福的相框,此刻也碎裂在冰冷的地板上,照片上的笑容顯得格外刺眼。
“媽!”沈星河嘶聲喊道,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無人應答。
他衝進父母的臥室,同樣是一片混亂。
衣櫃大開,母親的衣物被胡亂扔在床上、地上。
廚房,衛生間……每一個角落都搜尋過,都沒有母親陳阿香的身影。
隻有空氣中還殘留著母親常用的那股淡淡的雪花膏香味,提醒著他這裡曾經的溫馨。
完了!
這個念頭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在沈星河的天靈蓋上。
母親真的出事了!
那條短信是真的!
巨大的恐慌和無力感席卷而來,他踉蹌著後退幾步,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但僅僅幾秒鐘,那股發自骨髓的寒意便被更洶湧的怒火和決絕所取代。
他不能倒下,他必須找到母親!
沈星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首先撥打了110報警,用儘可能清晰簡練的語言敘述了情況。
然後,他立刻想到了一個人——刑警隊長李鐵。
上次妹妹險些被拐,正是李鐵幫了大忙。
雖然大綱裡提及李鐵曾因誤判錯過破案時機,但此刻,他是沈星河能想到的最可靠的力量。
電話很快接通,李鐵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喂,哪位?”
“李隊長,是我,沈星河!我母親出事了,她失蹤了,家裡被人翻得亂七八糟!”沈星河語速極快,聲音裡壓抑著巨大的悲痛和憤怒。
李鐵顯然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事態的嚴重性,立刻清醒過來:“你彆慌,沈星河!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你保護好現場,不要亂動!”
掛斷電話,沈星河稍微定下心神。
他走到破碎的全家福前,小心翼翼地撿起照片,用袖子擦去上麵的灰塵。
照片上,母親笑得溫婉慈祥。
他重生後,努力修複與父親的關係,努力改善家庭的生活,母親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他絕對不能讓這份美好再次被撕碎!
李鐵來得很快,還帶著兩名年輕的警員。
看到屋內的景象,經驗豐富的李鐵眉頭瞬間擰緊。
他沒有多餘的廢話,立刻開始勘查現場。
“什麼時候發現的?”李鐵一邊戴上手套,一邊沉聲問道。
“大概二十分鐘前。我收到一條匿名威脅短信,說我的家人不安全,我立刻趕了回來。”沈星河將那條短信遞給李鐵看。
李鐵接過手機,目光銳利地掃過那行字,眉宇間的凝重又深了幾分。
“最近得罪過什麼人嗎?”
沈星河深吸一口氣,”
李鐵點了點頭,心中大致有了判斷。
商業競爭引發的報複行為,在現實中並不少見,隻是如此直接地針對家人,手段未免太過卑劣。
“你母親平時有什麼常去的活動場所?或者今天有什麼特彆的安排嗎?”一名警員開始詢問細節。
沈星河努力回憶,但母親的生活一向簡單,除了買菜做飯,就是去街道工廠上班。
今天……對了!
母親早上提過,下午要去醫院拿上次體檢的複查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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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生後一直關注母親的健康,催促她做了詳細檢查,隱約記得前世母親就是在這個時期查出了乳腺癌早期。
他將這個信息告訴了李鐵。
李鐵立刻派人前往醫院調查,同時讓技術人員嘗試追蹤那個匿名短信的來源。
現場勘查持續了近一個小時。
李鐵從淩亂的地麵上發現了幾枚模糊但有彆於家庭成員的鞋印,並在門框邊緣找到一絲極細微的布料纖維。
“初步判斷,至少有兩個人,行動迅速,有備而來。”李鐵看著沈星河,語氣嚴肅,“你母親很可能是被人強行帶走的。從現場沒有明顯打鬥痕跡來看,對方可能是趁你母親不備,或者以某種方式騙開了門。”
沈星河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知道,多拖延一分鐘,母親就多一分危險。
他不能乾等著警方的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