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前世自己為了搶一塊地,也用過類似的手段,隻是沒傷及無辜。
此刻胸腔裡像壓著塊燒紅的炭,燙得他坐不住。"今晚十點,"他說,"我要拿到碼頭運油的證據;明天上午,帶著住戶去教育局遞異議;下午,把汽油報告和學區草案漏洞捅給晚報..."
"沈先生!"蘇紅突然按住他的手背,指尖涼得像冰,"你手機。"
沈星河摸出手機,屏幕亮著,新的匿名短信跳出來:"市東小學後巷,有你想看的東西。"
他抬頭看向窗外,風卷著梧桐葉打旋,路燈照不到的巷口,有團黑影晃了晃,轉眼消失在夜色裡。
蘇紅已經起身拿包,陳阿強攥著手表的手青筋凸起:"我跟你們去。"
"你去醫院。"沈星河把他往門外推,"你媽等你。"他轉向蘇紅,從她包裡摸出把防狼噴霧塞進口袋,"走。"
兩人剛跨出咖啡館,晚風卷來股焦糊味,像極了前世車禍時,汽車引擎燃燒的味道。
沈星河的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他摸了摸口袋裡的噴霧,又摸了摸藏在袖管裡的鋼筆——那是顧老師送的,筆帽裡藏著微型錄音器。
市東小學的後巷堆滿破課桌和舊黑板,月光從圍牆缺口漏進來,照見牆根有個黑色塑料袋。
蘇紅彎腰撿起時,裡麵掉出張照片——是沈星河的妹妹沈小棠,背著書包站在小學門口,笑容甜得像。
照片背麵用紅筆寫著:"下把火,可能燒到妹妹的書包。"
沈星河的指甲掐進掌心,疼得他眼眶發酸。
他想起重生那天,妹妹還在哭著說"哥哥你彆死",此刻照片上的她紮著歪歪扭扭的羊角辮,和記憶裡重疊。
"他們動了我的家人。"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帶著淬了毒的鋒利,"遊戲該結束了。"
蘇紅把照片收進包裡,掏出手機按了幾個鍵:"李鐵,調市東小學周邊所有監控,從今天中午開始查。"她轉頭看向沈星河,路燈在她眼底碎成星子,"需要我聯係你爸嗎?
他現在是校辦工廠廠長,調幾個工人守著小學?"
沈星河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巷口的攝像頭——那是他上個月讓遊戲廳的技術員裝的,說是"防小偷"。
此刻他摸出手機打開監控軟件,畫麵裡,個穿黑外套的男人正往小學圍牆外搬汽油桶,帽簷壓得低低的,卻在抬頭時閃過半張臉——是建材市場賣水泥的王瘸子。
"找到了。"他把手機屏幕轉向蘇紅,嘴角扯出個冰冷的笑,"他們的破綻,終於露出來了。"
巷口的野貓突然竄過,撞得舊黑板哐當響。
沈星河彎腰撿起塊碎磚,在牆上畫了個叉——那是他和妹妹小時候玩的標記遊戲,此刻卻像把對準敵人的刀。
遠處傳來消防車的鳴笛,由遠及近。
沈星河望著夜空裡忽明忽暗的星子,想起顧老師說的"公示期",想起陳阿強母親的藥費,想起妹妹照片上的笑容。
他摸出鋼筆按下錄音鍵,聲音平穩得像精密儀器:"準備好,明天,該我們出牌了。"
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震動,新的匿名消息跳出:"沈先生,你以為你贏了?"
沈星河盯著屏幕,月光照在他臉上,把陰影割得很深。
他關掉手機,轉身走向更深的夜色,蘇紅的高跟鞋聲在身後響起,清脆得像戰鼓。
他們不知道的是,三百米外的樓頂,有雙眼睛正透過望遠鏡盯著他們。
那人摸出打火機點燃根煙,火星在黑暗裡明滅,照見他左臉道猙獰的刀疤——正是吳天明的大哥,吳天虎。
"玩過火的人?"他吐了口煙,望著沈星河的背影笑出聲,"小崽子,你才剛學會玩火。"
夜風卷著煙味散開,遠處的消防車鳴笛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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