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敢在教堂動手。"沈星河說,語氣像在確認某個數學公式。
宗教場所的特殊性他比誰都清楚:國際公約擺著,媒體鏡頭盯著,就算是張牧雲的人,也不敢在上帝眼皮底下動槍。
安德烈突然笑了。
他從黑袍裡抽出份文件,紙張邊緣還帶著毛邊,像是剛打印出來的。"國際刑警的通緝令草案。"他推過格子簾,文件角擦過沈星河手背,"非法人體實驗、違反生物倫理......夠判你二十年。"
沈星河捏起文件。
紙張很薄,能透過光看見背麵的十字架水印。
他想起前世在監獄裡見過的那些文件,油墨味混著消毒水,讓人胃裡泛酸。"謝了。"他把文件折好塞進校服內袋,"正好當論據。"
轉身時,他的手指擦過懺悔椅的扶手。
荊棘花紋裡藏著個極小的凸起——那是他今早趁神父不注意按進去的微型信號乾擾器。
指尖輕輕一壓,乾擾器發出蜂鳴,細得像蚊子叫。
整座教堂的燈光瞬間熄滅。
彩窗上的聖母像隱入黑暗,唯有蠟燭的光在眾人臉上跳動。
王鐵柱的手準確扣住他後頸,林夏·暗的指尖掐進他手腕——這是他們約好的撤離暗號。
三人貓著腰往告解室後門跑,王鐵柱的工裝褲蹭過牆麵,帶落幾枚褪色的聖像貼畫。
跑出教堂時,晨霧已經散了。
陽光劈頭蓋臉砸下來,照得沈星河眯起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林夏·暗的手機在這時震動,她低頭看了眼,睫毛劇烈顫動:"貓叔說,張牧雲聯合十國科學家聯名抗議,要求凍結實驗室。"
沈星河摸出懷表。
橘子汽水拉環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像滴凝固的橘色眼淚。"那就讓他們來。"他說,聲音裡有火在燒,"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複活。"
回實驗室的路上,林夏·暗突然停住腳步。
她的第二人格很少露出這種遲疑的神情,連眼尾的淚痣都在發顫:"剛才在教堂......"她頓了頓,喉結動了動,"我看見一個人。"
沈星河放慢腳步。風掀起她的發梢,露出耳後淡青的血管。"誰?"
"像你媽媽年輕時的樣子。"林夏·暗說,"穿藍布衫,抱著個搪瓷缸,站在彩窗底下。"
沈星河的腳步頓住。
他想起母親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她確實常穿藍布衫,懷裡總抱著那個印著紅牡丹的搪瓷缸。
晨風吹過他的後頸,像有隻溫暖的手輕輕拍了拍。
實驗室的白牆已經在望了。
沈星河望著玻璃幕牆裡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母親手術同意書上的簽名。
那字跡歪歪扭扭的,是她化療後手抖得握不住筆。
"快走吧。"林夏·暗推了推他。
他加快腳步。
玻璃門在麵前滑開時,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走廊儘頭的手術室門虛掩著,能看見裡麵的無影燈冷白的光。
沈星河站在手術室外,望著母親沉睡的臉龐。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影,像對停落的蝶。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通緝令草案,又摸了摸懷表。
"這次。"他低聲說,聲音輕得像怕驚醒誰,"我一定。"
喜歡逆流韶華請大家收藏:()逆流韶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