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不是人。”王建國不知何時點了根煙,火星在黑暗裡明滅,“管理局最初的ai核心,用來模擬社會壓力測試。你們父親的下崗、廠子的倒閉、甚至那場洪水......都是它算出來的‘最優解’。”
“放屁!”沈星河的拳頭砸在煤堆上,煤灰騰起,迷了他的眼,“我爸在車間熬了二十年,手上的老繭能磨破手套,就因為一串代碼?”
林夏突然蹲到他身邊,手裡捏著本硬殼筆記本。
封皮上的“沈母醫療記錄”幾個字被磨得發毛,內頁卻保存得極完整。
“你看這個。”她翻到某一頁,泛黃的紙頁上有行模糊的代碼,像是用指甲劃上去的,“阿姨住院時總說‘要把秘密刻進骨頭裡’,我猜......”
沈星河掏出衣袋裡的芯片——就是在張守仁家掃描資料用的那個。
芯片插入筆記本的瞬間,屏幕突然亮起幽藍的光。
一段模糊的視頻跳了出來:畫麵裡是709廠的倉庫,他父親穿著工服,額角有道新鮮的疤,身後站著幾個同樣灰頭土臉的老同事。
“他們說這是市場淘汰!”父親的聲音帶著沙啞的哽咽,“可我們查了流水,所有貸款都進了空殼公司,設備招標書是偽造的,連洪水預警都是他們壓下來的!這不是倒閉,是謀殺!”
視頻在一聲劇烈的關門聲中中斷。
沈星河盯著屏幕上父親扭曲的臉,喉嚨像塞了團燒紅的炭。
他突然想起前世父親出車禍那天,副駕駛上有個被揉皺的信封,當時他以為是酒錢,現在才明白——那是父親偷偷收集的證據。
“他們欠的債,我來討。”他的聲音發顫,卻像塊淬了火的鐵。
林夏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沈星河轉頭,看見她手腕上的銀鐲子在發光——那是母親留下的遺物,平時隻溫溫的。
此刻鐲子內側的紋路泛著幽藍,像有活物在皮下遊走。
林夏的瞳孔驟然收縮,右眼底閃過一絲冷光,那是“虛”人格特有的銳芒。
“星河......”她的聲音突然變輕,尾音帶著不屬於她的空茫,“時淵的算法裡,沒有算到我。”
鍋爐房外,傳來汽車碾過碎石的聲響。
林夏的鐲子震得更厲害了,那絲冷光順著眼尾爬向眉骨,像道正在裂開的冰紋。
沈星河剛要開口,她卻突然笑了,那笑容冷靜得陌生,仿佛換了個人:“彆怕,”她輕輕說,“我幫你討。”
遠處的車燈照亮了窗戶,李阿婆的算盤珠子突然全部歸零。
王建國的煙蒂掉在地上,火星滋滋地啃著煤灰。
沈星河望著林夏眼底翻湧的幽光,突然想起張守仁家窗外的那句威脅——“否則你們的記憶,就永遠停在這一刻”。
可現在,停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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