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看向沈星河，目光變得銳利如刀。
“這個世界的規則製定者，為了‘穩定’，不僅僅篡改了過去，更從源頭上鎖死了未來。他們設定了一條唯一的、絕對安全的道路，所有可能導致偏離的變數，所有可能引發技術爆炸、思想革命、社會劇變的火花，都在萌芽階段就被悄無聲息地抹除。你們的科技在停滯，思想在固化，整個文明都在溫水裡，緩慢地走向死亡。”
沈星河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
他一直以為，自己戰鬥的目標，是揭示曆史的謊言，懲罰幕後的黑手。
可現在，這個自稱承載了主角記憶的“林夏”，卻告訴他，他們連腳下的未來，都是一條被設計好的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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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裡的……是什麼？”他艱難地問道，目光無法從那枚發光的密鑰上移開。
“是鑰匙。”林夏·虛的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是打開所有被封鎖的‘可能性’的鑰匙。是讓你看到那個充滿荊棘、充滿未知、充滿危險，但也充滿無限希望的，那個野蠻生長、不受拘束的……真正的未來。”
她頓了頓，補充道：“它也是我的‘存在證明’。我是時空規則的漏洞，是承載了‘不該存在’的記憶而誕生的人格。我存在的唯一使命，就是將這個選擇權，交到你的手上。一旦你做出選擇，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然後呢？”沈星河追問。
“我就會消失。”林夏·虛說得雲淡風輕，仿佛在談論一件與自己毫不相乾的事。
“這個身體，會還給原來的她。”
沈星河的心狠狠一顫。
他還給……原來的她？
那個會對他笑，會為他擔憂，會在絕望中給予他溫暖的林夏？
這個念頭讓他幾乎要窒息。
他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卻感到無比的陌生。
這張臉上，一邊是冰冷而殘酷的真相，一邊是他渴望回歸的溫暖。
選擇前者，意味著要麵對一個比已知的一切都更可怕的未來；選擇後者，似乎就能回到過去，隻要他假裝今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但這可能嗎？
窗外的悲鳴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清晰，那是無數人找回真實後的痛苦呐喊。
他們已經被迫麵對了過去，自己又有什麼資格逃避未來？
王建國·真在一旁沉默著，他的臉色變幻不定，似乎也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他比沈星河更清楚這個體係的運作方式，也更能理解林夏·虛話語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含義。
他建立和維護的秩序，真的隻是一個華麗的牢籠嗎？
“為什麼是我？”沈星河終於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因為你是變數。”林夏·虛的回答簡單而直接，“你是這個被精心設計的程序中，唯一一個無法被預測的亂碼。隻有你，有資格，也有能力，去承載這個選擇所帶來的一切後果。”
她將那枚密鑰向前遞出，那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兩人之間的方寸之地，也照亮了沈星河眼中劇烈的掙紮。
“時間不多了，”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催促，“這個世界的‘修正程序’已經啟動，它們很快就會發現我這個‘漏洞’。在你猶豫的每一秒，通往真實未來的大門都在緩緩關閉。做出選擇吧，沈星河。是繼續留在這座溫暖的囚籠裡，看著文明在安逸中緩慢腐朽，還是……和我一起，去推開那扇門，親眼看一看門後那片風暴肆虐的、真正的世界？”
她的手穩定地懸在空中，掌心的記憶密鑰像一顆跳動的心臟，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沈星河的呼吸變得沉重。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看了一眼那枚密鑰，又看了一眼林夏·虛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知道，一旦他伸出手，接過的將不僅僅是一枚小小的密鑰，而是一個世界的重量，一個文明的未來。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鍋爐房的悶熱，王建國的存在，窗外的悲鳴……整個世界都坍縮成了這一點微光。
他的指尖微微發燙，仿佛已經被那枚密鑰中蘊含的滾燙真相所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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