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強人工智能提供算力輔助。
整個研究項目，也就在這個過程中推進。
對於秦裕自己來說，整個氦3聚變反應堆的研究推進速度肯定是不太快的。
但對於負熵研究院的研究員們，整個項目本身已經推進的很快了。
即便是最大的問題，沒有直接得到解決，但整個氦3聚變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研究項目，過程中，也已經有許多不算小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
……
而280年，
在負熵研究院這邊，在秦裕院士的帶領下，專注推進著氦3聚變研究的同時，
同一年，另一邊，
人聯，北阿美利加州內，也同時發生著一件事情。
北阿美利加州北部，一個私人研究所。
唯一的一名研究員，在煩躁的進行了一次實驗，盯著實驗結束數據看了一陣過後，徑直離開了實驗室。
完全不管剛才實驗室裡，那特殊病毒的危險性，
隻是草草衝洗過後，就直接回了他休息的房間，
拿起前一天買得白酒，往著自己嘴裡猛灌了一口之後，
對酒也失去了興趣，隻是倒在房間的床上，揪著自己的頭發，神情有些痛苦。
這位研究員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情緒，煩躁有，苦悶也有，憤怒同樣有。
隻是每次這個時候，
他都覺得，他的祖父是個混蛋，他的父親哲羅姆也是個混蛋，
而自己也是個蠢貨。
他是一個傳統家庭撫養的‘餘孽’，這是他對於自己的自我認知。
在這個社會集體撫養已經在世界範圍內普及的時代，
人過中年，已經上百歲的他，是少數有父親的人。
當然，也僅僅有父親。
他是從人體繁育裝置中被孕育出來的，從小跟著他父親長大，
就如同他父親跟著他祖父一樣。
他是沒有見過他的祖父的，在他出生之前，他祖父就已經死了。
不過他猜大概和他父親差不多。
有時候，他有些羨慕現在這些社會集體撫養長大的孩子，
雖然他們生來一無所有，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繼承，但同時生來也不負擔任何上一代的責任，
但是他不一樣，他甚至懷疑，他生來就是作為他父親的意誌延續，
就是他將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再將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
不過，
他並不恨他父親，至少在他父親還活著的時候都並不恨。
畢竟，他的父親曾經給了他一個不錯的童年，
他父親是關心他的，在他父親死的時候都放心不下他。
不然他怎麼會在一個持續了如此之久都沒有結果的研究上，耗費了自己大半生的時間？
不就是因為，他還是想要幫助自己的父親和祖父實現他們沒有實現的願望嗎？
可是，在這項研究上，他們祖孫三人，都是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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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都有些羨慕他的父親，
在這個人均一百八十歲的時代，八十歲就死了，
至少不需要痛苦這麼久。
痛苦地在床上掙紮了一陣，
這位同樣已經走向年邁的研究員，從床上重新起身，
換了衣服過後，做好防護之後，就又回到了實驗室。
瞪大了眼睛，隔著護目鏡，這位研究員直直瞪著那份病毒樣本。
這是一份來源於他祖父的特殊病毒，
據說是在南阿美利加州發現，然後帶到了這裡。
在他祖父在利聖科研究所任職的那段時間，他祖父一直在對這種特殊病毒進行著研究。
但直到他祖父離世，依舊沒有研究出什麼結果。
他祖父直到離世前，都堅持認為，這樣特殊病毒裡潛藏著更加深層次的奧秘，
所以，他祖父培養了他父親，
他父親從此接手了對這份特殊病毒的研究，同樣的，想要找到他祖父口中的，那更深層次的奧秘。
他父親就是死於這種病毒，在研究過程中，沒有做好足夠的防護，或者說就是實驗意外，
然後就那麼去世了。
再然後，這份特殊病毒就交到了他手裡。
他的運氣比他父親好很多，活到了現在。
但是他在持續了這麼多年的研究過後，依舊沒有捕捉到什麼更深層次的奧秘。
他有時候甚至懷疑，這根本就是他祖父研究了一輩子，失敗到失心瘋了的錯覺，
這他麼有什麼狗屁的奧秘，這個特殊病毒，隻有足夠的危險性，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現在好了，這份特殊病毒的研究到他這裡，大概就結束了。
現在社會集體撫養完全普及了，他不會再有他的孩子，
當然，即便是沒有絕對普及，他也依舊不會再想有他的孩子，
這份跨越了兩百餘年的東西，曆史責任實在是太重了，重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此刻盯著這份特殊病毒的樣本，這位同樣走向年邁的研究員，眼睛都有些發紅。
他真得很不甘心，
或者說，不願意接受，不願意接受自己大半生的時間都浪費在了對這樣特殊病毒的研究上！
如果沒有這份來來自於父親的曆史負擔，他本來可以過自己想要的人生，
即便他在研究上沒有那麼有天賦，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痛苦。
對於這種特殊病毒的研究就這麼結束了？
那他的大半輩子，他父親的一輩子，他祖父的一輩子成了什麼，
就跟個玩笑一樣。
兩百多年時間啊，
他們祖孫三代人抱著想要創造曆史的想法，來進行這項研究，
結果到最後，兩百多年時間成了一場空。
這位同樣已經有些年邁的研究員此刻都有些想笑，
自己這大半輩子時間做了什麼？
自己父親這一輩子做了什麼？
兩百多年時間裡，在曆史中，他們連個泡沫都沒有掀起來過，
他們還一直寶貝的，將這個特殊病毒傳承了三代人。
就這麼結束了，
除了他們自己之外，甚至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兩百多年裡，發生了什麼？
兩百多年，接近三百年的沉默成本啊。
他們到底在乾什麼啊？
此刻，比起他自己，他似乎更多想到了他父親。
他父親還說什麼，
當你或者你的下一代破解其中的奧秘，過去的故事將成為一段史詩。
說他也相信，這份特殊病毒中，的確是存在一些更深層次的奧秘的。
這位同樣已經年邁的研究員，
想著，再笑了起來，
最後，笑容逐漸收斂了。
他和他父親，祖父，三代人已經付出了兩百多年時間，如此巨大的成本，卻沒有得到什麼。
讓他將這份特殊病毒就這麼交出去，他是不願意的。
讓這份特殊病毒，就在這裡消失，他也是不願意的。
如果……當他的一生將要結束，
至少應該要讓整個世界都記住，曾經這兩百多年裡發生了什麼。
至少，不讓這兩百多年，近三百年的時間像是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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