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客隨主便。
今日,二位大人,不知誰客誰主?”
聽到那人這麼說,王乙不自覺眉頭一皺,突然開口說道。
“嗨,這宴為大人而設,那肯定咱們大人是主啊!”
王乙話音剛落,馬奎緊接著就順勢拍起了袁截的馬屁,帶著幾分諂媚,但又不露骨。
這是馬奎練出來的絕活,看似浮誇,但語氣卻帶著三分真誠。
不管是什麼人,被他馬屁這麼一拍,心裡肯定高興。
“這選香的習俗,其實由來不久,算不上雅好。”
王乙似乎輕笑著說了一句,緊接著那將官目光看向王乙,隱約暗藏凶意,讓王乙忍不住身體一顫,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這個膽小的毛病,王乙隻怕是改不了了。
“妖怪食人,人也食人,真是奇怪!人不學聖賢之道,竟效仿畜牲?”
袁截喃喃自語,那將官臉皮一抽,神色陰沉下來,勉強扯起笑容,將懷中女子一把推了出去。
“自然,自然!玩笑而已!”
一道道菜肴上桌,馬奎倒是直咽口水,所幸也知道些體麵,酒肉雖然吃的滿嘴流油,但至少乾淨利落。
那將官介紹起來桌子上的一些美食,王乙對此頭頭是道,從賣相,品味等方麵,說出不足,還點出來將官所說的不少錯漏,引經據典,一時成為宴席的焦點所在。
麵對將官不時看過來的眼神,王乙有些兩股戰戰,故意避開對方的視線,卻沒有就這樣止住話頭。
王乙跟隨父親早年進京,耳濡目染之下,對於宴席之上的試探言語,話外之意,遠不是一個地方武官能夠比擬的。
早就隱約察覺,此人言外的試探之意,現在他和袁截,在外人看來,是同進同退,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很快,眾人酒足飯飽,即將離去,那將官捧著酒碗,上前敬酒,袁截抬起酒碗,對撞之時,一張紙團,悄然從對方手指彈出,滑進袁截的衣袖。
酒宴之後,眾人從酒樓出來,表麵來看,似乎賓主儘歡,但氣氛卻有些古怪。
對方身形癡肥,上馬有些困難,臨行離去之前,坐在馬上,對著袁截似乎感歎,又似乎意有所指的說道:
“大人,我聽人說,人有七情六欲,百相千念,所遇不同,即相不同,所感不同,即念不同。
一相之變,一念之差,善惡之分,正在此一相,一念之間。
您彆看我身形癡肥,當年也是個身手靈巧的俊俏後生!”
袁截沒有說話,對方似乎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頭,調轉馬頭離開。
而袁截也帶著馬奎和王乙離開,他的手中握著紙團,手指輕碾,用神力查看紙團文字的同時,順便也將紙團上的文字抹去。
【小心李文斌。】
字跡並不規整,應該是對方在宴席時,暗中寫下,悄然傳遞。
但這麼一個信息,卻讓袁截感覺自己對平營的判斷,似乎出現了問題。
李文斌?難道不是虎營將軍扶持出來的傀儡嗎?
不管是從唐程氏的描述,還是平營內的市井觀念來看,這位新任的南江三道司首府,都是個一心向佛的良善形象。
李文斌以前是南江道的教授,負責文教之事,講經很好,而且崇尚佛學,甚至偶爾會用自己的俸祿,做些放粥救濟的事情,民聲極佳。
像是羅廟的縣令,就是李文斌的學生。
這個人,在任職南江三道司首府之後,在平營之中,完全沒有存在感,全然不像是個具有轄製文武權利的地方大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