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今晚子時,漕運碼頭。若再耍花樣……”
雲織想翻個白眼,她都是多少次他的救命恩人了,還整天威脅她,她裝作無意間碰到了他的箭傷,蕭灼未儘之言瞬時化作喉間一聲悶哼。
回府的馬車上,雲織虛弱地靠著車壁,腦中卻飛速整理線索,囚犯臨死說的“鹽使趙”、賬冊夾層、異常昂貴的銀朱印泥。
她倏然睜大眼睛,原書中曾說過,江淮鹽稅都是用普通朱砂蓋印,唯有……
此案涉及朝廷大員,證據鏈已斷,證人正接連死亡。
而原身父親所說的那批蜀錦有問題,又提到了皇家,想必這其中也有皇家的手筆。
“雲小姐在想什麼?”蕭灼開口問道。
雲織心中一甜,她尚未來得及說話,馬車突然急停。車簾被刀挑開,露出趙德昌親衛森冷的臉:
“奉鹽運使之命,請雲小姐過府一敘。”
雲織渾身一僵,趙德昌的親衛統領周煥咧著一口黃牙冷笑:“雲小姐,請吧。”
蕭灼的劍鞘橫在雲織身前:“本官正要帶人犯回衙審訊。”
“蕭大人有所不知。”周煥從懷中掏出一卷黃絹,“鹽運司有稽查鹽政之權,這漕運舞弊案,我們大人也要過問。”他特意抖了抖黃絹末尾的朱紅大印。
雲織抬眼,給了蕭灼一個眼神,蕭灼會意。
“民女,民女願往。”她怯生生抬頭,眼眶通紅地看向蕭灼,“隻求大人派個差役跟著。”
蕭灼眸光微動,拽起雲織:“那便由本官親自押送。”
到了門口,蕭灼便被攔在門外,蕭灼正要發作,卻見雲織向他使眼色,他這才止住脾氣。
雲織被人粗暴地推進鹽運使府邸的正廳,隻見趙德昌端坐在太師椅上,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雲小姐,久聞你聰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雲織低垂著頭,她怯生生地行禮:“民女惶恐,不知大人召見所為何事?”
趙德昌冷笑一聲,拍案一聲:“少裝糊塗!你父親私吞官鹽三千引,如今賬冊被毀,你以為死無對證?”
雲織輕嗤,一個販蜀錦的,竟然也能扯到官鹽上去,栽贓嫁禍也不選個符合邏輯的由頭。
哦,也對,這些貪官汙吏隻要一個替罪羊就行,哪管什麼罪名。
雲織心下微動,抬眼卻眼眶微紅,似要落淚:“大人明鑒,我父親冤枉……”
“冤枉?”趙德昌站起身,踱步到她麵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陰森森道:“那為何你今日去醉仙樓後巷,見了那個越獄的死囚?”
雲織心中一怔,他果然派人跟蹤她。
她顫抖著聲音:“民女,民女隻是去買些胭脂。”
趙德昌輕嗤一聲,得意地俯身:“雲小姐,不管你去見什麼人,都依然無用,你父親死定了。但若你肯乖乖聽話,本官或許能饒他一命。”
雲織抬起淚眼,怯怯地問:“大人要民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