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陽徹底怔住了。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半晌才擠出乾澀的聲音:“……就……就為了這點事?”
在他的思維裡,這點奔波辛苦算什麼?
扛著就完事了!
白幼寧看著他依舊茫然不解的樣子,疲憊又無奈地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以為的‘這點小事’,在她心裡,是能壓垮她手術勇氣的巨石!”
“你覺得你皮糙肉厚扛得住,可她看你疲憊的樣子,心都要碎了!”
“這不是你覺得自己行不行的問題!而是她——根本舍不得讓你吃一點點苦!”
“在她眼裡,無論你是鐵打的超人還是紙糊的娃娃,隻要牽扯到你‘辛苦’兩個字,在她那裡就是天大的事!比她自己挨刀子還難受!”
李三陽沉默了。
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空調細微的送風聲。
白幼寧的話語像一把重錘,狠狠敲碎了他那層自以為是的“堅強”外殼。
原來……是這樣。
不是距離,不是麻煩,不是不信任。
是心疼。
是那種近乎偏執的、深入骨髓的心疼。
她渴望他在門外給予力量,卻更恐懼自己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緩緩坐回旁邊的椅子,目光有些失焦地望著窗外刺眼的陽光。
姚青玲的愛,早已超越了少女時期那種黏膩纏綿的占有欲。
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源自生命最深處的守護欲。
一種將所愛之人,視作比自己生命更重、更值得溫柔以待的終極羈絆。
李三陽閉上眼,心口某個地方,被這沉重又滾燙的愛意,燙得生疼,又無比柔軟。
窗外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發酸。
怎麼辦?
他明白了姚青玲的心意,理解了她那份笨拙又固執的心疼。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死結。
隻要姚青玲還這樣死心塌地、掏心掏肺地愛著他,把他看得比她自己更重要……
那他李三陽,就永遠彆想在江陽和帝都之間這麼來回奔波。
任何風吹草動、任何可能顯示他“辛苦”的奔波,都會被那個敏感又固執的小丫頭,用儘一切辦法死死摁住!
她寧願自己縮在角落裡舔舐孤獨和恐懼,也絕不肯讓他多走一步“冤枉路”!
“哎……”
李三陽有些無奈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但很快,李三陽再次下定決心。
既然繞不過去……那就迎頭撞上去!
他猛地坐直身體,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鋒,斬釘截鐵地開口:“這周末,我去帝都看青玲!”
白幼寧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早已預料到一般,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這暴脾氣,會直接翹課殺過去呢。”
她語氣平淡,帶著點調侃。
“翹課?”
李三陽無奈的搖搖頭:“那丫頭要是知道我為了看她,連課都不上了……她心裡那點小九九,保不齊又會怎麼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