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予瞪著眼睛看他,看了好久好久。
沈珒任由她看著,直到嘴角的笑意散去,眼睛裡重新聚集起寒意。
溫璟予認識那寒意,與他們分手那天,她在他眼睛裡看到的一樣。
溫璟予的全身被寒霜包裹。一顆心從桑拿房扔進了太平間。
“啊,原來不是夢啊。”溫璟予自嘲。
溫璟予掙紮著爬起來,退到一旁,距離沈珒三米遠。
她要離他身上那種死人氣遠一點。
沈珒揚起下巴,冷嗤:“剛剛還抱的很緊,現在又一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的姿態。”
溫璟予垂著頭看自己的腳尖兒,“對不起,冒犯到你了。”
“嗬嗬——”沈珒嘴角掛著哂笑,“現在會說對不起了,當年做了那樣的事,你都不肯道一句歉。是誰教會你說對不起了?是張止嗎?”
張止!一聽到這個名字溫璟予渾身發抖,胃部開始翻湧。
溫璟予跑到一棵樹下,單手扶著樹乾嘔吐。她吐得很厲害,好像把膽汁都要吐出來。
沈珒走過去,站到她身後,目光幽深似一道道利刃在她身上劃過。
“怎麼回事?”沈珒的語氣極寒極冷,像是從地下凍土裡鑽出來的惡鬼。
“懷了。”溫璟予淡淡地說。
沈珒腦袋裡嗡的一聲,下眼瞼顫動,眼前驟然升起一層黑霧,身形不穩,險些栽倒。
溫璟予擦了嘴,轉過身來看向對麵的沈珒,唇邊勾起淡笑:“是你的。”
沈珒意識到她在開玩笑,釋然與憤怒交織著在他眼底升騰。
沈珒穩住身子,嗤笑:“我還能隔空讓你懷孕?沒記錯的話,我們最後一次做愛,是在三年以前。”
溫璟予不置可否,“懷的是個哪吒。”
沈珒嘴角抽搐,原本抿成直線的嘴角有一絲波動,攥緊的拳頭倏地鬆開,隨後不露聲色插進口袋裡。
沈珒揚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的溫璟予,這個古靈精怪的姑娘,還是那麼容易就把他騙倒了。
沈珒恨自己竟然還能被溫璟予撩撥,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落在溫璟予眼裡成了譏諷。
溫璟予被沈珒的笑容刺痛,胸口悶疼。
她不想再自取其辱,撿起地上的盒飯與礦泉水,迅速逃離此處。
沈珒站在她身後,眼看著她離開,沒有跟上去。
溫璟予兀自向前走著,太陽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那樣瘦削纖細的背影,脊背挺得溜直。
不知怎的,沈珒的心有點疼。
沈珒轉身離開。他不允許自己再心疼這個背叛者。
溫璟予一個人回到酒店,盒飯早就涼了,冷硬的米飯吃得她胃疼。
為了保持體型,她隻吃了幾口。胃已經被餓小了,隻吃幾口,她就感覺脹痛。
溫璟予捂著胃回到床上趴著,頭埋在被子底下,淚洇濕床單。
一開始隻是小聲抽泣,後麵是放聲大哭。溫璟予把它歸結為:胃疼,疼哭了。
接連三天,沈珒沒再出現。
溫璟予每天都在望眼欲穿與鬆了一口氣中間徘徊。
她想見他,又怕見他。
溫璟予進組兩周,經紀人才聯係她。說是經紀人,其實她隻是掛名在這個公司。
作為十八線小藝人,公司基本不為她提供任何資源,隻是幫忙管理稅務等雜事。
相應的,公司的抽成也很低,溫璟予的自由度也更高。
溫璟予的經紀人是個中年男人,溫璟予平時叫他陳總,全名陳建洲。
公司裡那幾個在娛樂圈有點姓名的藝人都在他手下。
陳建州眼裡,溫璟予這個藝人,資質尚可,就是性格軸不上道。
但凡她肯彎一下腰,也不至於混成個邊緣人物。
這次能拿下這部曆史大劇的女四號,倒是令陳建州刮目相看。
陳建州打算好好培養培養她,雖然年紀有點大了,但長得還行。
溫璟予屬於大青衣的長相,年紀大點反而更有韻味兒。
陳建州得了空,親自來北京看她。
溫璟予下了戲,陳建州站在鏡頭之外朝她招手。
溫璟予很順從地走過去,“陳總。”
陳建州點點頭,伸手去挑溫璟予的下巴,溫璟予本能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