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很委屈,“我身體不好,你還凶我!小孩兒又不是我一個人就能生的,你埋怨我,不如埋怨你自己。我已經很不舒服了,我都是高齡產婦了,你還要我去打胎嗎?”
沈適歎氣,“好,我錯了,但你要聽話,養好身體。不隻是為了小孩兒,更是為了你自己。”
宋凝怏怏的,“我也不想這樣的。”
沈適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
宋凝扁扁嘴,“那你哄哄我。”
“嗯~哄~”沈適把手臂遞過去,“要不,你啃個大肘子補補?”
宋凝不買賬,推開沈適的手,說:“少來。”
很好,又惹媳婦兒生氣了。醫生說了,孕婦要保持好心情,他得聽醫囑。
他不是故意凶她,隻是對她的身體感到擔憂。
醫生的原話是:“身體這樣差,要提早保胎了。”
沈適聽完,腦子裡嗡嗡作響。
宋凝看起來白白淨淨,健健康康的,實際上身體虛得很。
難怪她總喊累。
沒養好身體就懷孕,胎兒容易停育,對母體的傷害也非常大。
一想到這些,沈適心裡一陣一陣後怕。
沈適發動車子,開到人少的空地,又熄火。
宋凝偏頭看著窗外不理他。
沈適解了安全帶,傾身過去抱宋凝。
沒有什麼比一個溫暖的擁抱更能安撫人心。
抱了一會兒,沈適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一點濕,宋凝語氣很軟弱地說:“沈適,我剛剛很害怕。”
沈適的手肘貼著宋凝的後頸,掌心包裹她的後腦,很輕的語氣安撫:“沒事兒了,我會照顧好你跟孩子,絕對不會讓你們出事。”
“不是的。”宋凝搖頭,“我怕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宋凝吸了吸鼻子,“我怕你不愛我了,怕你對我隻是愧疚。”
“我也怕寶寶不好,我的年齡跟身體,都不是孕育他的最佳時期。”
“彆胡說。”沈適將人摟緊了一些,很篤定的語氣:“我哪兒都不去,一定能照顧好你。”
宋凝點點頭,“我相信。”
頓了頓,又說:“我的身體,是在工作的時候熬壞的,在非洲那幾年,我得過瘧疾。”
沈適的心好像被大錘子砸爛了,宋凝去非洲那幾年,他在北京跟宋念在一起。
不是人啊!你真的不是人!沈適的腦子裡充斥著無數臟話。
沈適抱緊宋凝,一遍一遍說:“對不起。”
宋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是的,跟你沒關係。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一部分,外交部的光輝裡,有我的一份。
像你熱愛攝影,我同樣也熱愛外交工作。當我的身體不再能勝任的時候,我才選擇退出。
沈適,除了愛你,我更是我自己,我有自己的事業,我有我存在的意義。
彆把我的全部經曆都扛在你肩上,那樣既不準確又不公平。”
沈適不知道,宋凝說的這些話是不是在故意安慰他,但他知道宋凝的優秀。
她取得的那些成績,並不完全來自於家庭的支持,更因為她自己。
宋凝在大學時便能熟練掌握七門外語,語言天賦無人能及,就連被稱為天才的沈珒,在宋凝麵前,也隻能算是比肩,而非超越。
宋文甫最引以為傲的女兒,是因為他的女兒足夠優秀。
她不是傳統意義上用來聯姻的大家閨秀,她是乘風的破浪的帆,她的人生是曠野,而非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