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束後,晚宴也接近尾聲,賓客們開始陸續寒暄告彆。
賀景越起身,陸秋宜也跟著站起來。
腳踝的疼痛再次襲來,她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一隻手臂及時地伸了過來,再次穩穩地托住了她的手肘。
“能走?”賀景越問,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能。”陸秋宜立刻點頭,強撐著想表示自己沒事。
穿著這麼貴的鞋摔一跤已經夠丟人了,不能再顯得太嬌氣。
賀景越看了她一眼,沒鬆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半扶半帶著她,穿過人群,向外走去。
走到宴會廳門口,司機早已開著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等候在旁。
賀景越拉開車門,示意陸秋宜先上車。
陸秋宜彎腰坐進舒適的後座,終於能放鬆一下飽受折磨的雙腳,忍不住輕輕喟歎了一聲。
賀景越繞到另一邊上車,吩咐司機:“先送陸助理回公寓。”
“是,賀總。”
陸秋宜偷偷瞄了一眼身旁閉目養神的賀景越,側臉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愈發冷硬分明。
他為什麼花幾千萬買條?
忽然,賀景越開口,聲音在寂靜的車廂裡顯得格外低沉,打破了沉默:“今晚表現尚可。”
陸秋宜一愣,轉過頭看向他。
“啊?哦,謝謝賀總。”她乾巴巴地回應。
雖然大部分時間她覺得自己像個移動掛件,但老板說尚可,那就是尚可。
賀景越嘴角似乎幾不可見地彎了一下。
“不過,”他補充道,聲音依舊平穩無波,“獎金照扣。”
陸秋宜:……
好吧,她就知道,資本家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資本家。
幾千萬的項鏈說買就買,她那點可憐的獎金卻摳摳搜搜。
車子很快停在了陸秋宜公寓樓下。
“賀總,那我先上去了。”陸秋宜下車。
“嗯。”賀景越淡淡應了一聲,並未多言。
陸秋宜轉身,忍著腳踝的不適,儘量步伐正常地走向公寓大堂的玻璃門。
身後忽然傳來賀景越的聲音,清晰地叫了她的全名:
“陸秋宜。”
陸秋宜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頭。
勞斯萊斯的後排車窗不知何時降了下來,露出賀景越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路邊的燈光在他深邃的眼眸和鏡片上反射出細碎而冷淡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實情緒。
賀景越停頓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那條項鏈,很襯你。”
說完,不待陸秋宜有任何反應,車窗便無聲地重新升起,迅速地將他的麵容徹底隔絕在深色的車窗之後。
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黑色的轎車流暢地駛離,彙入車流,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隻留下陸秋宜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晚風吹得她有些冷,耳邊卻反複回響著他最後那句話。
他是什麼意思?
單純的客觀評價?還是……?
第二天清晨,陸秋宜是被喉嚨裡火燒火燎的乾痛和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感給弄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