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沉得像灌了鉛,鼻子也堵得嚴嚴實實。
“完了。”陸秋宜啞著嗓子哀嚎一聲,不用量體溫都知道,昨晚穿著單薄禮服在夜風裡站了那麼久,報應來了——她光榮地感冒了。
掙紮著爬起來,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蒼白,鼻頭通紅的自己,陸秋宜欲哭無淚。
一路上昏昏沉沉地到了公司,打卡,走進總辦區域。
空調冷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
正端著咖啡從茶水間出來的付遙被嚇了一跳,推了推眼鏡看她:“喲,陸助理,這是著涼了?”
陸秋宜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彆提了付老師,大概是昨晚被資本主義的寒風吹透了心。”
付遙被她這說法逗樂了,笑著搖搖頭走了。
陸秋宜癱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感覺渾身骨頭都在發酸。
隔壁工位的蘇諾抬起頭,清冷的目光掃過她紅彤彤的鼻尖和略顯渙散的眼神,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但沒說什麼,又低下頭繼續處理工作。
就在這時,內線電話響了。
是賀景越。
陸秋宜一個激靈,趕緊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才接起:“賀總?”
“進來一下。”賀景越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好的,馬上。”陸秋宜放下電話,努力打起精神,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推開厚重的門,賀景越正坐在辦公桌後看文件。
“賀總,您找我?”陸秋宜儘量站穩,避免自己因為頭暈而晃動。
賀景越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臉上。
“嗯,”他應了一聲,將一份文件推過來,“這個項目的初步數據,你看一下,下午和市場部開會要用。”
“好的。”陸秋宜伸手去接,大概是起得太猛,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身體不受控製地輕微晃了晃。
賀景越的手指還按在文件上,見狀,指尖微微一頓。
他看著她勉強站穩,強撐著集中注意力的樣子,沉默了兩秒,忽然開口:“病了?”
陸秋宜心裡一緊,生怕他下一句就是“病了就彆傳染給我,回去休息”,連忙搖頭,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沒有沒有,就是昨晚沒睡好,有點沒精神。謝謝賀總關心,我沒事的!”
賀景越看著她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眸光沉靜,看不出在想什麼。
他鬆開了按著文件的手,淡淡地拋出一個選擇:“要不要休假?”
陸秋宜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資本家終於良心發現了,帶薪病假?!
然而,她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完全揚起,就聽見賀景越慢條斯理地補充了後半句:
“休假沒有全勤,也沒有項目補貼。病假超過半天,本月績效獎金按比例扣除。”
陸秋宜:!!!
她就知道,該死的資本家!萬惡的剝削階級!
喉嚨裡的癢意再也忍不住,她猛地側過頭,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汪汪。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陸秋宜用帶著濃重鼻音卻異常堅定的語氣說:“賀總,我覺得我還能堅持。一點小感冒而已,完全不影響我為公司鞠躬儘瘁。請您務必讓我留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
她可以!她能行!
賀景越沒再說什麼,隻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拿著文件出去了。
“是,賀總,我馬上看。”陸秋宜腳步虛浮地退出了辦公室。
門一關上,賀景越的目光在合攏的門板上停留了片刻,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然後,他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蘇諾的分機。
“通知行政部,把總辦區域的空調溫度調高兩度。”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另外,泡一杯薑茶送進來。”
電話那頭的蘇諾似乎愣了一下,才應道:“好的,賀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