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付遙撐著辦公桌,眼睛死死盯著賀景越的表情,猛地一拍大腿:“是不是有陸助理的消息了?!”
話落,賀景越直接將那張標注了信息的地圖推到他麵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滬市江灣區,你之前負責開拓南部市場的時候,是不是在這個區域待過一段時間?”
付遙微愣,低頭仔細一看地圖上被紅筆圈出的區域,立刻點頭:“就是這兒!我當時在那兒駐紮了小半年,認識不少本地的地頭蛇和消息靈通的人士,去了肯定能很快摸清情況!”
賀景越抬了抬下巴,閉上眼,似乎在極力壓製著洶湧的情緒,聲線聽起來竟有些微不可察的輕顫,低聲道:“訂機票。”
付遙簡直要歡天喜地地跳起來。
天知道他這一個月過得是什麼日子!
為了老板那跑路的小助理,這麼拚死拚活,誰有他辛苦,誰有他命苦!
但激動之餘,他很快又冷靜下來,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和牆上的掛鐘:“不是,賀總,現在是淩晨兩點半啊。您彆說您現在就想去?就算您現在想去,這個點兒也沒有航班給您飛啊。”
賀景越聞言,漆黑的眼睛看向他,裡麵是壓抑到極致的迫切,但語氣還算冷靜:“我沒這麼說。”
他沉吟片刻:“訂最早的一班。”
付遙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然而,這一夜注定無眠。
第二天清晨,不到五點,付遙就被賀景越的電話叫醒,兩人直奔機場,搭乘前往滬市的最早航班。
飛機於7點20分準時起飛,當指針指向上午10點10分時,這架銀色的航班終於穿透雲層,降落在滬市格外明媚晴朗的天空之下。
付遙在這裡確實有些人脈資源。
但滬市不小,江灣區更是人口密集。
根據周臨提供的模糊信息——有人在江灣區市中心的一家大型連鎖超市見過疑似陸秋宜的人,但這線索太寬泛,如同大海撈針。
直接從酒店賓館開始排查是更高效的方式,但也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在動用了一些關係,初步篩查和調取了幾處關鍵節點的監控後,他們逐漸將範圍縮小到了一片生活氣息濃厚的老城區街道。
賀景越在一間臨時借用的、狹小的物業監控室裡,一幀一幀地仔細查看路麵監控,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忽的,付遙從外麵拿著手機急匆匆地衝進來,臉上帶著興奮:“找到了,大概率是這家!”
賀景越指尖不可抑製地猛地握緊。
付遙將手機屏幕遞到他眼前,上麵顯示的是一家全國連鎖的中檔商務酒店信息,在當地還算有名氣,環境和安全性都有保障。
不知為何,看到這個,賀景越一直緊繃到極致的心情,像是莫名鬆開了一根弦——至少,那個笨蛋沒有為了省錢而虧待自己,住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去。
“有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地接,他說大概半個月前,在這家酒店前台見過一個特征很像陸助理的年輕女孩辦理入住,一個人,住了大概一周左右。”
付遙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賀景越的神色,“大概率就是這裡沒錯了。賀總,一會兒我們過去打聽的時候,您……您一定稍微克製一下,千萬彆衝動。這件事畢竟您也有瞞著她的地方,萬一嚇到她……”
賀景越喉結劇烈地滑動了一下,低垂下眉眼,掩去眸中翻騰的複雜情緒,半晌,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個低沉的音節:“嗯。”
*
陸秋宜聽著手機美食視頻裡博主親和耐心的講解聲,手忙腳亂地用鏟子翻動鍋裡的菜,跟著教程手抖著倒下去各種調料和切得歪歪扭扭的薑蒜。
火候開得太大,蒜末很快就被她炒得焦黑乾糊,冒出一股苦味。
“完了完了……”陸秋宜咕噥著,又著急忙慌地把洗好的青菜倒進去,手忙腳亂地加了點水,一頓雞飛狗跳的操作後,終於做出了一鍋看起來葷素大雜燴。
正當她找了個最好的角度,拿出專門用來拍照的舊手機,準備認真擺拍時,放在料理台一旁的手機叮叮當當地響了幾聲,是郵件提示音。
她現在拍照都是用之前在二手平台淘的備用機,不同機型拍出的照片色溫色調會有細微差彆,這台舊手機已經是她手上拍照效果最好的設備了。
她手上其實還有賀景越給她的副卡,自己以前也攢下一點錢,但根本沒打算買專業相機,總覺得那太奢侈了,畢竟一個好點的鏡頭就夠她生活好久好久了。
陸秋宜伸長手拿過正在響的主用手機,低頭看了看屏幕,是幾封新郵件。
發件人是完全陌生的郵箱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