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瑾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茶盞邊緣打轉,青瓷溫潤的觸感從指腹傳來。
他想著葉庭樾,想著江楓,甚至想到了許辭。
於是他從儲物空間裡麵拿出那枚戒指,放在天光下細細端詳,冰冷的金屬泛起細碎流光。
其實這是枚素淨尋常的戒指。
銀圈上甚至沒什麼花紋,隻有內側的刻痕在隱隱發光。
把戒指一個個對比自己的手指,戴上又取下,像是在玩什麼小玩具。褚瑾想到了諶鈺含著笑把他送出辦公室的眼神,
於是他闔上眼,神識如流水般浸入識海,那破碎的神魂深壓在蒼茫雪原之上。
神識化作千萬銀絲,細細梳理每道裂痕。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內視識海,仔仔細細檢查自己因為強行突破小世界而碎裂的神魂。
其實那年諶鈺修補了他的部分神魂,這也是他心甘情願跟著諶鈺回快穿局的一個原因。
但那神魂還是破碎的,甚至邊邊角角還缺了幾點細小的碎片。
哪怕這幾個世界攢下的任務甚至是上個世界楚淵尊人給他的靈酒可以彌補一部分的損傷,可還是有許多破破爛爛地躺在那裡,和識海裡在漫天雪原下擠出一個小花苞的梅花樹有種交相輝映的可憐。
沒有奇怪的印記……沒有多出的契約。
甚至除了那些殘破和與江楓結下的、已經變得很淺很淺的道侶印記之外,什麼也沒有。
“江楓……”無意思念著這個名字,褚瑾猛然把神識細細的投進那個道侶印記,卻看到了埋藏在廢墟裡,在道侶印記下麵,一個極淺極淺、成分複雜的遠古契約印記。
這是一個久到連褚瑾都不記得的印記了。
或許是在他成妖之前,又或許是在他被關進深淵林之前。
總而言之,那印記還淺淺的亮著,說明主人還存在這世間,和他一樣從那個被摧毀的小世界裡麵出來了。
思緒回到很久很久以前,褚瑾想回頭看,可總能看到一片血色。
“大道無情,我陪著你吧。”
“不要丟下我。”
江楓曾在他耳邊無數次呢喃的話被記起,褚瑾收回那枚戒指。
“無論你是誰……既然開始了,就請不要再離開。”
“宿主宿主快好啦!”7788歡呼的聲音打斷了他下沉的思緒。
褚瑾走過去,看到被7788排列整齊的畫麵。
褚瑾:“這是?”
“這是世界意識傳送給我的小世界發展新的關鍵節點。”
7788的電子觸手在光屏上滑動。
“怎麼是個賠錢貨哦!”老婆子啐了口濃痰,轉身時膠鞋在地麵碾出黏膩的聲響,哭喪著臉不去看護士抱出來的嚎啕大哭的女嬰。
產房彌漫著消毒水與血腥混雜的氣息,護士懷中的女嬰哭得渾身發紫,細小的手指在空中抓撓。
那嬰孩哭鬨不止,像是已經看到了命運給她設下的無限波折,要把這一生的淚在這具小小的軀體裡麵燃燒殆儘。
畫麵切到逼仄的筒子樓,五歲的小女孩蜷縮在黴味刺鼻的牆角,看著醉醺醺的父親將酒瓶砸向母親,飛濺的玻璃渣劃破她的小腿,血珠滲進褪色的花襪裡。
“放學不回家乾活!怎麼!等著老娘燒飯給你吃啊!”被丈夫打得鼻青臉腫、被婆婆磋磨辱罵的中年婦人憔悴極了,卻在痛罵自己那個五歲的女兒時眼睛變得亮極了,好像兩顆燈泡掛在眼袋上。
她眼球凸起,瞳孔裡跳動著扭曲的快意,仿佛虐待是這暗無天日的生活裡唯一的出口。
“哎呦!我們家也是有男孩的人啦!小娃以後可得照顧弟弟呀!”陰冷的毒婦人難得露出笑容,對著懷裡那個睡得香甜的小男孩溫柔極了,連細紋裡的褶子都是蜜糖般的笑意。
母親也笑的自豪,好像辦了件英雄事情。
產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正虔誠地親吻男嬰的繈褓,床頭櫃擺著早已冷透的雞湯。七歲的小女孩踮腳張望,臟兮兮的蝴蝶結發卡掛在枯黃的頭發上,金鎖片在男嬰頸間閃爍,映得女孩破舊的衣領愈發灰暗。
小小的姑娘看著懷裡的繈褓,心裡有微妙的嫉妒,但更多的是對溫柔父母的期望。
她終於要擁有美好的家庭,很好很好的父母和奶奶了嗎?
……在擁有弟弟之後。
可是這幻想很快被更加無休止的打罵、壓榨給打破。
媽媽不再是媽媽,媽媽成了這個家裡有價值的人。
現在她成了家裡唯一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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