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醫院裡燈火通明,消毒水的氣味在vip病房走廊裡凝成實質,葉庭樾的指節叩在金屬椅背上發出規律的"哢嗒"聲。他盯著走出來的醫生,迫切想要得到一個結果。
“醫生!”褚瑜幾乎是撲到剛出來的主任醫師麵前,“我弟弟怎麼樣了?”
她身上的小傷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兩個孩子也都得到了安撫,現在在酒店裡沉沉睡去。
“這……”半禿頂的院長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在觸及葉庭樾時瑟縮了一瞬。那個坐在長椅上的男人明明姿態優雅,可周身的氣場卻像把出鞘的利刃,將整條走廊的空氣都割裂成碎片。
“褚先生隻是太累了......睡著了。”院長喉結滾動,病曆本邊緣被捏出褶皺,“各項指標都正常,腦部ct也......”
葉庭樾沉聲,那聲線裡埋藏著潛伏的怒氣:“他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睡著了。”
褚瑜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一雙眼睛在燈光下發光,立馬適時補充:“我弟弟有病史,天生體弱。”
“咳……”院長輕咳一聲,“雖然很難以置信,但是我們檢查了很多次,褚先生就是因為疲勞過度睡著了,所以叫不醒。”
“至於他的身體……”
“褚先生之前是在我們醫院接受特殊治療的,他的主治醫師是世界文明的權威醫生ouis,我剛剛看了他的過往病史,是打娘胎裡出來的先天體弱伴隨輕微的器官衰竭。”
“ouis教授前幾年就宣布他臟器功能恢複正常,雖然先天體質無法逆轉,褚先生或多或少會受到一點影響,但絕不可能突然昏迷。”
院長看著疲憊的、緊張到極點蹦成一條直線的位高權重之人,心裡歎了口氣,出聲安慰。“兩位不如放寬心,褚先生休息夠了就會醒的。”
監護儀突然發出“滴”的鳴聲,葉庭樾猛地轉頭,透過玻璃看見少年蒼白的臉陷在雪白枕間,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安靜得像個被抽走發條的人偶。
護士上前檢查,但最後發現隻是正常波動。
這個掌控欲極強的男人,此刻連穩定的表情都帶著罕見的慌亂,仿佛稍慢一步,那掌心的流沙就會徹底消散。
“葉總,大半夜麻煩你了。”褚瑜放鬆了疲憊的眉眼,在手機裡回複完蘇蘇的信息之後,強裝鎮靜看著眼前這個盤旋在褚瑾身邊宛如洪水猛獸的男人。“你先回去吧。”
她從八歲的那一年起就知道褚瑾和彆人不一樣,他有足夠的洞察力和智慧,看似冰冷遙不可及,但在麵對親近之人時,總是有難以置信的信任和柔軟。
雖然不知道褚瑾為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眼前這個位高權重的男人產生了信任甚至是……依賴的情愫——這一點讓褚瑜難以置信——但是事實如此。
她得確保身邊不再有不可控因素,就像當初褚瑾教她的那樣趕走母親——包括葉庭樾。
他是葉深雲的舅舅,莫名其妙接觸褚瑾懷揣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思,甚至……聽院長的話,很多年前那場解了他們姐弟燃眉之急的公益無償救治也是葉庭樾在背後操控。
她向前半步,高跟鞋在地磚上敲出清脆聲響,“我是阿瑾的親姐姐,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褚瑜看向倚在病房門口前的輪椅的葉庭樾,男人正在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鉑金袖扣在冷白燈光下泛著蛇類鱗片般的寒光。
"褚小姐。"葉庭樾突然抬眸,走廊頂燈在他鏡片上折射出十字星芒,,“你是回去陪兩個小朋友吧。”擔憂著心上人,葉庭樾這下是裝也懶得裝,眼裡黑壓壓的都是壓抑的情緒與瘋狂。
他出口打斷還想阻止自己的褚瑜,眼睛直勾勾看著她,“你是在三年前,褚瑾成功被少年班錄取的時候出國生下孩子的吧。”
他說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輕很輕的笑:“好巧啊。”
“深雲剛好在那段時間被下了藥。”
消毒水的氣味在vip病房區凝結成無形的枷鎖,褚瑜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寂靜的走廊裡隻有醫護人員走動的聲音,保鏢站在葉庭樾身後守著,沉默地封住走廊兩端,像兩座難以翻越的大山。一牆之隔,被惡龍盤踞守護的地方,躺著她那個不似常人的“弟弟”。
褚瑜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跳的激烈,好像要跳出胸膛。
"葉總說笑了。"她聽見自己聲音像是從深海傳來,"孩子們和您......"
被陰影包裹的男人指尖撫過病房門上的觀察窗,玻璃映出他晦暗不明的側臉,以及褚瑾蒼白如紙的睡顏。
“彆緊張。”男人忽然輕笑一聲,那笑意卻像浮冰般停留在表麵,眼底依舊深不見底。
他轉動輪椅,陰影中的輪廓如同蟄伏的猛獸,“雖然這幾個孩子和我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和瑾瑾是很好的朋友。”
他頓了頓,聲音忽然柔和下來,“不是嗎?”
這算是把話揉開了講,褚瑜的後背瞬間沁出冷汗——好像有毒蛇在盯著自己。
葉庭樾回頭去看褚瑾,眼睛裡是擔憂,是珍視。
甚至有著自己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褚瑜跟隨他的視線,看到了褚瑾那張從小到大都是蒼白瘦削的麵容。
冥冥的感應在她心底浮現,或許葉庭樾並不會傷害褚瑾。
否則就不會有這一切的一切。
“那就麻煩您了。”她最終妥協,聲音裡帶著警告,“我弟弟可是京大最年輕的客座教授,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韓教授怕是要發瘋。”
葉庭樾聞言轉頭,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當然。”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輪椅扶手,目光重新落回病房內,“我會照顧好他。”
這一具血肉之軀之外發生的爭執褚瑾並不知情,此時他還待在係統空間裡麵看著那些有關褚瑜的種種。
日子好像要在無止境的打罵裡過去,她如同誕生之時所苦苦嚎哭的那般,成為了無數個重男輕女家庭裡的大姐姐。
她勤勞,她怯懦,她老實能乾,總是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謊話。
可偏偏她漂亮,她柔弱,像是風雨泥沼裡生出的瘦弱花骨朵兒,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睛裡總有倔強和引人探索的難言之隱。
可是一切的一切在她八歲那年被徹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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