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眾人見此情形,不禁為之一怔。
離太後最近的趙衡最先反應過來,他皺眉站起身來,朝著太後伸出手去。
就在這時,趙之衍也已經來到了太後身邊,同樣伸出手去攙扶太後,神色難掩憂慌。
“皇祖母?!您怎麼了?”
太後身形不穩朝著趙之衍那邊倒去,枯瘦的手指落在了他的掌心,目光緊緊地鎖在桌前的菜肴上,聲音低弱卻依舊清晰:“衍兒,這食物,毒……”
話未說儘,太後忽然再次蹙起眉頭,嘴角滲出黑血,雙眼緩緩閉上,隨即昏了過去。
曹祿見狀,急忙抬頭高呼道:“來人啊,護駕!”
他話音剛落,原本守在亭口的守衛瞬間一擁而上,將宴席包圍起來。
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係在了太後身上。
唯有趙衡,神色一絲淡漠地看著自己伸出去的那隻手,良久才默然收回。
“曹祿,去搜一艘小船,送太後回寢宮,找太醫來看。”
趙衡沉冷話音剛落,趙之衍便迅速抱起昏迷過去的太後,而後快步朝著亭口走去。
宋時惜蹙眉捏著繡帕,也連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準備跟過去一同照料。
“除郡公護送太後回宮之外,其餘人等,在事情未查清之前,無朕旨意,一概不得擅離席位。”
趙衡說著,緩緩坐回椅子上,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麵前的菜肴上。
帝王威壓實質般地籠罩下來,令在場眾人無不屏息垂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曹祿,宣人徹查,朕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膽大包天,敢在朕的家宴上投毒。”
趙衡麵無表情,審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眾人心口一緊,隻覺得後頸仿佛有把寒刃冷冷掠過。
很快,太醫聞訊趕來,慌慌向趙衡行了一禮,繼而取出銀針,開始查驗太後桌上所有的菜肴。
最後是在酒水裡發現了毒源。
太醫端起酒杯,先是湊近鼻尖輕嗅片刻,又將其放在燭光下,凝神觀察酒液在琉璃盞中流轉的光澤。
燭光躍動間,他微微蹙起眉頭,指尖摩挲著杯沿沉吟半晌,方才將酒杯沉沉放回案上,拱手對趙衡說道:“皇上,太後的酒水裡被人下了膽礬,好在劑量不算太多,想來太後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太醫的話音剛落,蘇意禮忽然捏著帕子,蹙眉說道:“皇上,臣妾記得,方才太後送郡公上船時,似乎不小心打翻了酒杯,現在太醫手裡的這隻,是新讓人拿過來的,這新舊交替之間,難保不會被歹人動了手腳。”
“是啊皇上。”一旁慎貴嬪連忙附和蘇意禮,目光隨之落在宋時惜的身上:“臣妾以為,就該好好查查這期間缺席不在的人。”
聽到這,宋時惜便已明白,這件事怕是有人專門給她做的局。
隻是這幕後之人膽子未免也忒大了些,居然敢連太後都謀算進去。
趙衡目光冷沉,拇指無意識地撥動著玉戒,映著燭火的微光,在他指間流轉不定。
“皇上,奴婢陪公主遊玩時,似乎……似乎看到郡公夫人,接觸過殿中省送來的新酒杯。”
蘇意禮身邊的宮女突然說話,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宋時惜身上。
宋時惜不慌不忙地看向那人,沉穩應對:“我從未接觸過太後的酒盞,更不知道太後先前的杯子被打翻過,你方才說的這番話不過你一人之詞,可有證據?再者,我與太後往日無怨,我為何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