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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蘭花之殤(1 / 1)

張明第一次見那盆蘭花,是在城郊破廟的供桌上。

光緒二十三年的秋老虎正烈,他替東家收賬迷了路,見那座坍了半扇門的土地廟,便想進去歇腳。廟牆爬滿野葛,供桌積著半寸厚的灰,唯獨那盆墨蘭擺得周正,葉片修長如劍,三朵紫花正開得精神,倒像是剛換過的新土。

“這荒廟哪來的活物?”張明伸手想摸,指尖剛要觸到花瓣,忽聽身後有人咳嗽。一個穿青布短褂的老漢從神龕後轉出來,臉上溝壑裡積著泥,手裡攥著把鏽柴刀,“客人莫動,這花認生。”

張明賠了個笑,說自己是過路的。老漢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問:“你要花不?五文錢就賣。”

他本不想買,可那蘭花實在出奇。尋常墨蘭開在冬春,哪有秋日用這麼豔的紫?更怪的是花瓣上的紋路,細看竟像無數隻細眼,正隨著風微微眨動。張明鬼使神差掏了錢,老漢接過銅錢時,指甲縫裡的黑泥蹭到錢麵上,留下幾道爪痕似的印子。

“記著,”老漢忽然抓住他手腕,那手涼得像冰,“夜裡彆放窗台上,也彆澆井水。”

回了鎮上,張明把蘭花擺在臥房案頭。頭幾日倒也無事,隻是夜裡總聞著股若有若無的腥氣,像雨後墳頭的土味。他隻當是鄉下帶來的潮氣,沒放在心上。

第七天夜裡,張明被凍醒了。月光從窗欞漏進來,正照在蘭花上。他忽然發現那花又開了兩朵,紫得發黑的花瓣上,紋路竟比先前清晰了——哪是什麼細眼,分明是一張張縮小的人臉,眉眼口鼻樣樣俱全,正對著他咧嘴笑。

他嚇得差點掀翻案幾,抓起桌上的茶碗就想砸。可手剛舉起來,就見那些小臉忽然變了模樣,竟有幾分像去年病死的鄰居家閨女。張明手一軟,茶碗摔在地上,碎瓷濺起的聲響裡,他聽見一陣細碎的笑,像是從花盆裡鑽出來的。

第二天,張明請了鎮上的老中醫來看。老中醫撚著胡須端詳半天,說這花怕是用“邪土”養的。“墳頭的土最肥,可也聚陰。”他指著盆底,“你看這土色發黑,還帶著血絲似的東西,怕是埋過……”

話沒說完,老中醫忽然捂住胸口,臉漲得通紅,蹬蹬後退幾步,撞翻了藥箱。張明低頭看時,那蘭花的葉片不知何時纏上了老中醫的腳踝,葉片邊緣泛著暗紅,像淬了血的刀片。

等他好不容易扯開葉片,老中醫已經沒了氣,嘴角掛著絲黑血,眼睛瞪得滾圓,像是看見什麼極怕的東西。

張明這才想起老漢的話,連夜要把蘭花扔去亂葬崗。可那花盆像長在了案頭上,他用儘全身力氣也搬不動。月光下,花盆裡的土突突地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忽然,他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細細軟軟的,像極了他早夭的妹妹。張明渾身一麻,回頭時正看見蘭花的花瓣層層展開,裡麵裹著團白森森的東西,細看竟是節斷指,指甲縫裡還沾著黑泥。

“哥,我冷……”

聲音就在耳邊,張明猛地轉頭,正撞進一雙眼睛裡。那眼睛長在蘭花的根莖上,白多黑少,像極了他妹妹臨死前的模樣。他想喊,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葉片纏上來,冰涼的葉尖劃過他的脖頸,帶著股腥甜的血氣。

第二天,鄰居發現張明家的門沒鎖。屋裡空蕩蕩的,隻有案頭上擺著盆墨蘭,紫花開得正盛,花瓣上的紋路愈發清晰,遠遠望去,竟像是無數張人臉擠在一起,對著門口笑。

有人說,那老漢原是個挖墳的,專偷死人的東西養蘭花。也有人說,張明的妹妹當年是被他失手推下河的,那花是來索命的。

隻是從那以後,再沒人敢靠近那間屋子。每到夜裡,街坊總能聽見屋裡傳來細碎的笑聲,伴著蘭花葉子摩擦的沙沙聲,像有人在跟花兒說話。有膽大的扒著窗縫看過,說那花盆裡的土總在動,像是埋著什麼活物,根須從盆底鑽出來,在地上蔓延,黑沉沉的,像無數隻手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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