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隼級」飛空艇的奢華艇艙內,空氣中那股異域水晶葡萄被剝開時沁入心脾的甜香,被一絲絲愈發凝重的氛圍所稀釋。
卡特琳娜恭敬肅立,她將王都那張盤根錯節,腐爛生蛆的勢力大網,以最謙卑,最精準的言辭,緩緩鋪陳開來。
特彆是當朝宰相一黨,如何如毒藤般盤踞國體,如何貪婪無度,如何將王權玩弄於股掌,她都逐一細稟。
她的聲音,在這座堪比移動神宮,連呼吸都透著金幣氣息的艇艙裡,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纖細金屬絲,微不足道,卻又傳遞著整個王國最後的哀鳴。
林嶽半倚在那張柔軟到足以將人整個靈魂都吞噬進去的沙發裡,對那些凡人眼中足以掀起血雨腥風的權鬥遊戲,流露出一絲近乎神明的倦怠。
莉莉安的指尖輕撚,如穿花蝴蝶般優雅,將一顆剝去薄皮,晶瑩剔透宛如藝術品的葡萄,精準地送入林嶽唇邊。
而艾琳娜,則早已將自己定位為最忠誠的侍奉者,她跪坐在厚重的地毯上,用一雙經過林嶽資源改造後變得纖細卻充滿力量的小手,以恰到好處的力道,為他捶捏著小腿。
這種視王國權柄如腳下塵埃的極致姿態,反而讓卡特琳娜那顆早已被震撼到麻木的心,再度掀起了更加洶湧,近乎崇拜的敬畏狂潮。
突然,艇艙前方那麵足以映照整個天穹的巨大全息光幕,如水麵蕩開一圈無聲漣漪,畫麵悄然切換。
仿佛透過神明的眼眸,下方的景象清晰得連飛揚的塵埃都纖毫畢現。
一條塵土飛揚的寬闊官道上,一出肮臟而野蠻的鬨劇,正在粗暴上演。
一支盔甲雜亂,武器五花八門,旗號卻囂張到極致的私兵隊伍,如同一群占山為王的鬣狗,正蠻橫地攔截著一支規模不小的商隊。
光幕的鏡頭陡然拉近,鎖定在鬨劇的中心。
一名穿著孔雀般騷包華麗的絲綢,麵色因縱欲過度而顯得病態蒼白,眼神中滿是淫邪與暴戾的年輕貴族,正發出一陣刺耳的獰笑。
他的手下,正像拖拽一袋垃圾般,從一個鏽跡斑斑,散發著惡臭的鐵籠裡,粗暴地將一名瘦弱的少女拖拽出來。
那少女衣衫襤褸,破爛的布料下,滿是觸目驚心的塵土與傷痕。
她頭頂一對本應靈動可愛的貓耳,此刻卻沾滿血汙,驚恐地耷拉著,身後的尾巴,更是死死夾緊,訴說著無儘的恐懼。
她瘦弱的身體因極致的恐懼而瑟瑟發抖,如風中殘燭。
但那雙碧綠如祖母綠寶石的眼眸深處,卻透著一抹未被這世間汙穢徹底磨滅的,如野草般堅韌倔強的微光。
就在林嶽那雙淡漠的視線,與少女那雙充滿絕望與不屈的眼眸,於光幕中交彙的瞬間。
一道冰冷、精準、不帶絲毫情感的係統提示音,如一根冰錐,在他浩瀚的精神海中悄然響起。
【叮!發現高潛力目標:月貓族·米婭。】
【顏值:94潛力96),血脈:稀有·月影血脈未覺醒)。】
【狀態:重度營養不良、奴隸契約束縛、靈魂損傷。】
官道上,那名年輕貴族用鑲嵌著寶石的靴子,狠狠一腳將商隊的首領踩在腳下,碾壓著對方的尊嚴,發出令人作嘔的狂笑。
“這隻還沒被馴服的小野貓,本爵爺看上了!就當是你們這群賤民孝敬的‘過路費’!”
他啐了一口濃痰,聲音充滿了不可一世的跋扈。
“告訴你們這群不開眼的蠢貨,在這片土地上,我舅舅就是天!誰敢對本爵爺的決定,說半個不字?”
林嶽原本慵懶散漫,仿佛對萬事萬物都提不起興趣的眼神,在那一瞬間,驟然轉冷。
那是一種足以凍結時空的絕對零度。
整個艇艙的溫度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瞬間抽離,連空氣的流動都變得凝滯而沉重,那誘人的葡萄甜香,似乎都被這股寒意凍成了冰晶。
他沒有言語,隻是將手中那杯盛著殷紅如血的酒液的水晶杯,緩緩、輕輕地,放回光潔的桌麵上。
“叩。”
一聲輕響,卻如同一道最終審判的落槌,敲碎了艇艙內所有的聲音。
角落裡,一直百無聊賴,用指甲輕輕劃著沙發扶手的波塔波娃,緩緩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猩紅如血的嘴唇。
她那雙純金色的妖異眼眸中,閃過一絲終於找到有趣玩具的,嗜血而殘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