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閃爍著冰冷徹骨寒光的斷刃,清晰映出塞拉菲娜那雙被神隻意誌徹底占據,空洞而又淒美決絕的眼眸。
她雪白修長,曲線優美宛如天鵝的脖頸,仿佛一尊即將被玷汙後親手敲碎的完美藝術品,在所有人瞳孔驟縮的驚駭注視下,決然迎向那抹致命的鋒芒。
死亡,如同情人冰冷的唇,即將印上。
“主人,那是【聖光懲戒烙印】!”
智慧女神雅典娜那不帶任何情感波動的冰冷音節,化作一道億萬數據流,在林嶽的腦海中極速閃過。
“教皇禁錮高級神職人員靈魂的最終枷鎖,一旦目標產生任何背叛神聖的念頭,烙印便會強製激活。”
“其最終結果隻有兩個:要麼強製目標靈魂自毀,以證神潔;要麼將其徹底轉化為一具沒有自我,隻知殺戮與審判的聖光傀儡!”
眼看那森然的鋒芒,即將撕開那片細膩如神瓷,吹彈可破的肌膚,林嶽的眉頭,終於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一絲仿佛自己珍藏的藝術品,被一隻蒼蠅爬過的極度不耐,自他那雙深邃如萬古星淵的眼底,一閃而逝。
林嶽的身影如同一縷被抹除的念頭,瞬間自原地消失。
當林嶽的身影再次凝實時,已然如鬼魅般,紋絲合縫地楔入了塞拉菲娜與那柄斷劍之間。
林嶽伸出一隻手,五指修長,指節分明,卻蘊含著足以捏碎星辰的絕對力量,牢牢攥住了塞拉菲娜那隻因神力灌注而劇烈顫抖的纖細手腕。
斷刃的鋒芒,堪堪停在他胸前半寸,那股淩厲的劍氣,甚至無法吹動他衣襟分毫。
再難寸進。
“我的人,她的生與死,何時輪得到一隻躲在星界陰溝裡,靠竊取信仰苟活的蟲子來指手畫腳?”
林嶽的嗓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像一柄神金鑄就的重錘,狠狠砸在虛空,砸在每一個聽者的靈魂之上,充滿了不容任何生靈置喙的絕對霸道。
“更何況,還是自裁這麼無聊,這麼沒有觀賞性的死法。”
林嶽另一隻空閒的手,那根食指,動作輕描淡寫,卻仿佛承載著一個宇宙的重量,精準無比地點在了塞拉菲娜光潔飽滿的眉心。
點在那枚正在瘋狂燃燒,爆發出妖異猩紅血光的【聖光烙印】正中央。
轟——!
一股比宇宙星海更加浩瀚,比時間長河更加古老,蘊含著“創造”與“根源”終極法則的恐怖神魂之力,如決堤的創世洪流,蠻橫無比地衝入塞拉菲娜那片早已風雨飄搖,瀕臨破碎的靈魂識海!
她的識海深處,早已不是寧靜的心湖。
這裡,是一片由無數信徒虔誠祈禱聲與冰冷審判符文,共同構築成的漆黑風暴海洋。
海洋的中心,一座由怨毒與戒律凝結的漆黑囚籠,正死死禁錮著一團瑟瑟發抖,光芒黯淡的靈魂本源,那正是塞拉菲娜真正的自己。
囚籠之上,一個模糊不清,卻又散發著無儘威嚴與神聖的巨大虛影,正貪婪地汲取著囚籠中靈魂的信仰之力,緩緩浮現。
那正是聖光教廷所頂禮膜拜的偽神,一縷微不足道,卻又高高在上的意誌投影。
“卑微的竊賊!肮臟的瀆神者!滾出我精心耕耘的牧場!”
充滿了無上威嚴與極致憤怒的精神咆哮,化作足以撕裂尋常神隻靈魂的毀滅風暴,朝著林嶽的神魂,席卷而來。
林嶽那不朽的創世神魂,麵對這風暴,卻如萬古神山,連一絲漣漪都未曾興起。
“一隻靠偷食信徒靈魂殘渣苟活的卑劣寄生蟲,也敢在我麵前,妄自尊大,自稱為神?”
冰冷到極點的嘲諷,化作言出法隨的法則,在整個靈魂識海中轟然炸響,將那片漆黑的風暴海洋,都震得寸寸龜裂!
林嶽的神魂,瞬間化作一尊頭頂無儘星穹,腳踏萬古時光,周身縈繞著宇宙生滅之景的無上神隻。
祂那雙淡漠到極致的眼眸,仿佛在審視一粒根本不配存在於世間的,微不足道的宇宙塵埃。
神隻緩緩伸出一隻仿佛能遮蔽整個識海的創世巨手,徹底無視了那偽神意誌因恐懼而發出的,色厲內荏的驚恐咆哮。
那隻巨手,徑直穿透了那座由戒律構築的法則囚籠,無視一切防禦,直接抓住了那枚如同活物般,深深紮根在塞拉菲娜靈魂本源之上,不斷汲取著她生命與信仰,散發著猩紅光芒的【聖光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