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君瀟明顯更慌一些。
過了一會,樂易清了清嗓子,開口打破沉默:
“你玩夠了沒?”
聲音清冷、壓抑,像極力克製著怒火。
“你、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謝君瀟沒抬頭,囁囁嚅嚅的,底氣明顯不足。
這種情況在霓裳社社長身上實在太罕見了。
至少樂易從未見過。
哪怕他們當了一年多的枕邊人、有了那麼多的耳鬢廝磨、肌膚之親,哪怕他們以為對彼此已經非常了解。
“你不是謝君瀟。”
樂易“痛惜”地看著她,說出了醞釀已久、早就憋在心中的一句話。
“但我也不是樂易,至少不完全是。”
又說了一句有些拗口的話。
換成其他人在場,可能會聽得雲裡霧裡,但“謝君瀟”聽明白了,她抬起頭來,幽幽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語氣頗為不爽。
樂易玩味地看著她,猶豫了一下,坦言道:
“有點慚愧,也就今天。”
“準確地說,是今天下午……剛才給你看花的時候。”
“你是說那盆牡丹花?……”“謝君瀟”恍然大悟,她苦笑著以手扶額,“沒想到,我竟然會百密一疏、在這麼明顯的地方疏忽了。”
樂易哂笑道: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你的破綻可不少。”
“啊?還有?”
“當然,之前我隻是不確定……我覺得之前的我,也不是完整的我,有點鬼迷心竅了……”
看到她身子往前探、一副追問的模樣,他不得不拋出點乾貨來:
“一個很明顯的地方,你這肚子大得離譜,從時間上算不對。10個星期大成這樣子,我很難相信,哪怕往多了算,5個月?那也不可能。你雖然拿出雙胞胎、多胞胎的理由來解釋,但你越想遮掩越說明有問題。”
“謝君瀟”不高興了:
“沒想到你這人疑心這麼重!有你這樣的丈夫嗎?自己的枕邊人、自己的妻子也懷疑?你自己往裡灌了多少漿,自己不清楚?”
樂易難得老臉一紅,強顏道:
“要是真懷了,我也認了,畢竟咱也是要臉的,自己做的事、造的果,沒有往外推的道理。但是!”
“你千不該、萬不該,搞出這麼多騷操作,非得把假象往既成事實裡塞……”
“莫然!鬨劇結束了……”
“出來受死!”
說到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吼了起來。
“謝君瀟”身子一晃,臉上陰晴不定,然後仿佛下定決心般,歎了口氣,從秋千椅上站了起來。
再說話時,她的臉已經變成了莫然的臉。
“你果然是不想原諒我。”
口氣有些哀怨。
她自言自語道:
“你殺了那個叫洛革新的人後,我就感覺到,你心中有團邪火想要對著我的屁股釋放……”
樂易沒好氣地打斷她:
“停!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嘻嘻,反正你明白就行……我感覺到,你想對我撒氣,想找我算賬……是因為死了那四十多個人,對吧?其實也不能怪我吧?”
她裝可憐地看向他,似乎在尋求他的認同,然後被樂易一眼瞪了回去。
“總之,我感覺到你想對我不利,所以不得已,為了自救,隻好把你還有她們幾個拉到嵌套幻境裡麵來,先讓你們尤其是你,消消氣。”
樂易冷笑一聲:
“演,還在演。說吧,你把謝君瀟她們三個弄哪裡去了?”
莫然也笑了,一副大感興趣的樣子:
“你怎麼確定是三個?她們可是跟著你生活了一年多,一點舊情都不講麼……”
樂易打斷她:
“你不是!她倆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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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她們可能曾經是,但是在死過一次後,就被替換了。所以,真實的她們被你搞到哪裡去了?”
莫然訕訕道:
“還能去哪,不就是另外幾個獨立的嵌套幻境……”
突然想到什麼,她來了興致,笑吟吟、恬不知恥道:
“嘻嘻,你不知道,幾個幻境算下來,隻有你這個,識破了我的詭計……在其他幻境裡,她們,呃,過得也不錯,有著不同的身份,謝君瀟在你這個幻境,是正妻,但在其他幻境可不是,有的是小妾,有的是你母親,同理,黃典典和陸紫綺她們也有福利時間,在其他幻境裡,她們都有幸當過你的正妻……”
聽著她饒有興致地訴說著玩弄幾人的把戲,樂易已經在咬牙切齒,拳頭也硬梆梆的了。
“不過呢,另外幾個幻境的你,都不太爭氣,都沒能把妻妾的肚子搞大……”
“停停!”
樂易的怒火差點就從身體裡甩出去了,好在他此時製怒的能力比之前強了不少。
“肚子這個問題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真實的謝君瀟在什麼時候被踢出去的?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在所謂的懷孕之前就被替換了吧?“
莫然悻悻道:
“是。在她對你有了好感、有打算跟你滾床單的時候,我就把她換了。我嫌棄她太放不開了,一個大齡剩女,良人在側,明明心裡喜歡得要死,卻始終畏手畏腳的。趁著那次重傷,我動了手腳,把她弄死了,替換了一個假的過來。”
樂易恍然道:
“從那時候才開始嗎?比我想的晚很多。”
“那我呢?真實的我,什麼時候被你投進來的?”
但沒等她張口,樂易自己搶道:
“等會,我猜應該是你在準備跟我說懷孕的時候……然後真實的我一進來,不僅被你塞了一些虛假的記憶進到腦子裡,還不得不麵臨著喜當爹的開局……”
莫然捂著嘴戲謔道:
“瞧瞧你說的,謝君瀟雖然年紀大你很多,但潔身自好,在跟你滾床單之前可是完璧之身,為你懷孕生子,可不算委屈你吧?”
“你少來!滾床單也是假的。”
莫然一臉玩味和遺憾道:
“該說不說,樂易你真是個正人君子,或者說迂腐過了頭?幾個幻境裡,雖然她們仨在扮演你妻妾的時候,都對你產生了感情、都想跟你滾床單,結果都讓虛假的你給單防住了。所以這個幻境裡,我不得不親自下場,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樂易,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要替一些無關人等出頭、要為他們與我置氣?我們就算合作不了,也不該成為敵人呀。”
樂易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
“所以,你在等什麼?在期待什麼?!”
“我替你理一理。你現在最想的,就是與我握手言和、把這個嵌套環境關掉,然後裝作無事發生,對不對?”
“然後希望我忘了這個幻境裡發生的一切,重新回過頭去對付外麵那個幻境,對吧?你會慫恿我們再等等,等三王的人馬殺到龍泉鎮,然後畢其功於一役……甚至,你也知道了聶錦書那個九曜之門的能力,雖然不說,但也會暗戳戳地鼓勵我們打開門,去往未來截殺三王。這是一條顯而易見的解決問題的捷徑,你不相信我們沒想到。所以你覺得我們在有倚仗、有備案的情況下,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然後你就可以暗度陳倉了,對不對?”
莫然麵無表情: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樂易往前踏了一步:
“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帶領你的妻女,堅守龍泉鎮,直到新的希望降生。”
念的是虛假記憶裡塞進來的任務提示詞。
“我想,是不是從一開始,你的計劃,並不是想搞什麼真正的妖王出來,”他臉上沉靜如水,語氣平靜得像在談論一場過去已久的暴風雨,“那個所謂從劍胚當中選中一個暗中扶持、養蠱的計劃,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個幌子?”
“在被我們壞了好事之後,你借坡下驢,假意投靠過來,試圖讓我們相信,你的計劃已經破產,你對幻境失去了掌控、再也沒有威脅……把你真實的意圖,掩蓋在這個不起眼的嵌套幻境裡。你可能也知道,必須把我和我的魔女們分開、隔絕我們之間的聯係,不然你沒法渾水摸魚。”
莫然的臉色有些灰敗,她低了低頭,再抬起來已經是滿臉淚痕:
“對魔物而言,作為魔物,我和我家那口子,乾將,都是早產兒,我的根基已經壞了,這次之後,就算不湮滅,我也要能級跌落,陷入長時間的沉睡……但沒想到,我們的遺腹子,也要成早產兒了……”
“等會,”樂易臉色一窒,沒好氣地打斷她,“什麼我們的遺腹子?!你說清楚啊,彆再想糊弄。”
莫然嬌俏地白了他一眼:
“是我和乾將的,好吧。你要是晚幾天清醒過來就好了。可是被你這麼一道破,她就注定是個早產兒了。”
她的聲音很憂傷:
“在我的設想裡,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是人類的模樣,一出生就是s級,比她父親強,也比我強,她從一開就就能夠以人類的身份,生活在陽光之下,不像她的父母、她的同類們那樣,活在牆縫裡,活在黑漆漆的夾層裡……連名字我都替她想好了,就叫莫然。”
“可是,你,心急的你,卻不給她機會!”
“我必須做點什麼……我們娘倆,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說完,她的手探向自己的大肚子,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中,一道白光從肚子裡飛出、肚子迅速地癟了下去!
一把與她的真身有七八分相似的長劍,出現在她手上!
樂易心中一凜,毫不猶豫地虛空畫符。
如他所想。
在念頭通達後,結界又可以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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