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貪局的走廊被一種近乎窒息的靜謐籠罩著,仿佛時間在這裡凝固,連空氣都不再流動。細微到塵埃飄落的簌簌聲,都能在這片死寂中被清晰捕捉,更彆說那秒針跳動時發出的“滴答”聲,宛如一記記重錘,在寂靜中無限放大。陳海熟練地轉動輪椅,橡膠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又突兀的“嘎吱”聲,在空曠的走廊裡不斷回蕩。他的目光瞬間被門縫下那個牛皮紙袋吸引,紙袋的邊角沾染著碼頭特有的鹹腥水漬,水漬在地板上暈開,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仿佛在無聲訴說著它一路的離奇經曆。紙袋封口處,蠟油精心封印著一朵蓮花圖案,那蓮花線條流暢自然,花瓣微微卷曲,每一道紋路都清晰可辨,栩栩如生。這個圖案,是二十年前政法大學畢業生之間約定俗成的秘密標識,承載著一段被歲月塵封的過往。陳海緩緩伸出手,手指微微顫抖,輕輕摩挲著凸起的蠟印,金屬質地的輪椅扶手在他掌心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寒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
文件櫃中,那封加密信件安靜地躺在柔軟的天鵝絨襯布裡,宛如一位沉睡的神秘使者,靜靜等待著被喚醒、揭開麵紗的那一刻。陳海戴上潔白的手套,動作輕柔卻難掩緊張,緩緩展開泛黃的信紙。紙上的密文采用替換密碼,字符的排列規律與祁同偉在《犯罪心理學》課程上講解的算法如出一轍,每一個字符似乎都在低聲訴說著與祁同偉千絲萬縷的聯係。當解碼後的“宏達建材走私路線圖”完整呈現眼前,陳海的手指在“17號碼頭”字樣上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裡,正是蔡成功被綁架的地點。一股寒意自腳底迅速躥升,令他脊背發涼,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冰冷大手緊緊揪住。
次日清晨,祁同偉現身。他斜倚在門框上,警服的第二顆紐扣歪向一側,領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頭發略顯淩亂,像是經曆了一整夜的奔波,未曾合眼。“陳局長,聽說有人給您送了份大禮?”他邊說邊從口袋掏出薄荷糖,錫箔紙被撕開時,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辦公室裡格外突兀。“碼頭最近不太安寧,夜間巡邏的警犬不知為何,都莫名其妙病倒了。”他臉上神色看似輕鬆隨意,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可那眼神深處,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這話表麵聽來漫不經心,實則暗藏玄機,如同平靜湖麵下悄然湧動的暗流,令人心生警惕。
侯亮平急匆匆地衝進辦公室,腳步匆忙,帶起一陣微風,桌上攤開的紙張被吹得沙沙作響。此時,祁同偉正將半塊薄荷糖往嘴裡送,動作猛地頓住,微微一愣。三人對峙的瞬間,空調外機突然發出一陣轟鳴,打破了凝滯的空氣,那噪音尖銳刺耳,仿佛要將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瞬間撕裂。“祁科長,您對碼頭的事兒好像格外了解?”侯亮平將茶杯重重擱在桌上,“砰”的一聲,茶水濺出,迅速浸濕了攤開的賬本,水漬在紙張上肆意蔓延。“我在蔡成功的通訊錄裡,發現了一個存為‘老師’的神秘號碼。”侯亮平說話時,目光緊緊盯著祁同偉,眼神中滿是審視與懷疑,仿佛要將他看穿。
祁同偉的瞳孔微微收縮,喉結滾動,咽下薄荷糖帶來的涼意。那一瞬間,他的心跳似乎也漏跳了一拍。他伸手緩緩調整歪斜的領帶,指尖在金屬夾扣上刻意多停留了兩秒,像是在短暫思考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局麵。“年輕人查案,可彆隻盯著通訊錄。”說著,他從公文包中抽出一份1988年的舊報紙,報紙泛黃,邊緣微微卷起,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氣息,仿佛帶著歲月的滄桑。在泛黃的社會版角落,刊登著“政法大學密碼學競賽獲獎名單”,陳海、祁同偉、高育良的名字赫然在列。名字旁的照片裡,他們麵容年輕,朝氣蓬勃,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與如今身處複雜局勢中的他們,形成了鮮明而強烈的對比。
丁義珍的紅木辦公桌上,傳真機飛速運轉,吐出的紙張發出“嗡嗡”的聲響,宛如奏響了一曲急促的催命樂章。他緊緊捏著“加密信件已曝光”的密報,指甲深深掐進真皮座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玻璃幕牆外,京州的霓虹在暮色中依次亮起,五彩斑斕的燈光交織閃爍,卻倒映在他汗濕的鏡片上,扭曲成無數個危險的信號,仿佛每一道光線都在預示著即將來臨的滅頂危機。保險櫃最底層的檀木盒裡,澳洲移民文件已準備妥當,紙張嶄新,散發著淡淡的油墨香氣。隻是那枚印有“趙”字的翡翠扳指,靜靜地躺在盒中,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心。此刻,那扳指翠綠的顏色,在他眼中卻如同燃燒的火焰,灼燒著他的內心,令他坐立難安。
“趙公子,再不動手可就來不及了!”程度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帶著些許沙啞,還夾雜著嘈雜的電流聲,背景音裡混著碼頭起重機低沉的轟鳴聲,那聲音仿佛是大地憤怒的咆哮。丁義珍望向窗外17號碼頭的方向,那裡的探照燈在雲層中劃出一道道危險的弧線,燈光掃過夜空,猶如一把把利劍在黑暗中揮舞。他用力咬開鋼筆筆帽,牙齒在筆帽邊緣留下淺淺的齒痕,隨後在便簽紙上反複寫著“走”字,墨水在紙麵暈染開來,漸漸形成一片漆黑,恰似他此刻混亂如麻、毫無頭緒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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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將解碼後的信件乾脆利落地鋪在白板上,信件在白板上平整展開,紙張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用紅筆圈出“東南亞木材進口”與“瑞士賬戶”,並用虛線將它們與祁同偉的名字連接起來。那紅線在潔白的白板上格外醒目,仿佛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橫亙在眾人麵前。陳海轉動輪椅靠近,橡膠輪碾過地板,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與他手指敲擊扶手的節奏相互重合。“小侯,你還記得祁同偉在警校時,總愛在密碼課上畫蓮花嗎?”陳海目光深邃,緊緊盯著白板上的線索,仿佛要從中洞悉一切真相。
這句話瞬間讓空氣凝固,仿佛時間都在此刻靜止。侯亮平的目光掃過信件封口的蠟印,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三天前在海鮮舫,祁同偉用牙簽在桌布上刻下同樣圖案的場景,那畫麵如電影般清晰地在他腦海中回放。他隻覺後背一陣發涼,冷汗滲出,涼意從背後迅速蔓延開來。就在這時,卻聽見祁同偉在身後輕笑一聲:“兩位,這是打算給我定罪了?”侯亮平回頭,正撞見祁同偉將最後一顆薄荷糖拋向空中,糖粒在燈光下劃出一道銀色弧線,在空中短暫停留後,精準地落進他嘴裡。祁同偉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可那眼神卻讓人捉摸不透,仿佛藏著無數秘密。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緩緩籠罩京州,城市陷入一片黑暗與寂靜之中,唯有街道上閃爍的路燈,宛如夜的眼睛,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丁義珍的司機第三次仔細檢查後備箱,動作一絲不苟,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後備箱裡的物品被擺放得整整齊齊。黑色奔馳駛出市政府大院的瞬間,車輪碾過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丁義珍不經意間瞥向後視鏡,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一閃而過——車牌尾號“938”,那正是趙瑞龍保鏢車隊的標識。那黑色轎車如鬼魅般緊緊跟隨,讓人不寒而栗。丁義珍慌亂地扯鬆領帶,動作有些急促,從西裝內袋摸出翡翠扳指,冰涼的觸感讓他的思緒瞬間飄回到二十年前,在高育良書房初次見到趙瑞龍的場景。那時的他意氣風發,躊躇滿誌,卻未曾料到如今會陷入這般絕境,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他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祁同偉站在政法委大樓頂層,憑欄而立,微風輕輕拂過,撩起他的衣角。他目光深邃而複雜,緊緊盯著丁義珍車輛消失的方向。手機在掌心突然震動,阿珠發來的短信隻有簡短的四個字:“船已備好”。他將手機揣進內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犯罪心理學》的扉頁,上麵用藍墨水寫著“解密者,亦為設密人”,字跡工整,卻隱隱透著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遠處17號碼頭傳來悠長而低沉的汽笛聲,與他手表秒針的跳動逐漸重合,仿佛在共同奏響一曲命運的交響曲,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侯亮平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錄著案件的各種線索,紙張上布滿了各種符號、箭頭和文字,每一行都凝聚著他的思考與探索,承載著他對真相的執著追求。當他將祁同偉提供的舊報紙、信件加密算法、茶寮錄音帶進行交叉比對時,一個驚人的事實逐漸浮出水麵:所有關鍵證據的傳遞,竟然都遵循著政法大學密碼學課程的教學邏輯。這一發現猶如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讓他既震驚又興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他急忙抓起電話打給陳海,聽筒裡卻隻傳來忙音——此時的陳海,正獨自在辦公室裡,將加密信件的備份小心翼翼地塞進《萬曆十五年》的書脊,動作輕柔而謹慎,仿佛在隱藏一個關乎生死存亡的重大秘密。
程度駕駛著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瘋狂疾馳,車輪與地麵劇烈摩擦,濺起陣陣塵土。車載電台裡不斷傳來趙瑞龍憤怒的怒吼聲,那聲音充滿了焦急與暴躁,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掀翻。程度緊張地望向後視鏡,那輛不明車輛緊緊跟隨,如影隨形,怎麼也甩不掉。突然,他猛踩刹車,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車身劇烈搖晃。黑色轎車擦著他的車身呼嘯而過,車窗降下的瞬間,他瞥見後座戴墨鏡的男人手裡,握著一支與祁同偉同款的鋼筆,那鋼筆在昏暗的車內散發著冷冷的光澤,透著一絲詭異。冷汗順著他的脊椎滑進褲腰,他終於意識到,這場遊戲遠比想象中複雜得多,自己已然深陷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難以掙脫。
丁義珍的航班還有三個小時就要起飛了。他坐在貴賓廳裡,周圍環境安靜而奢華,可他卻如坐針氈,絲毫感受不到這份舒適。望著落地窗外的飛機跑道,飛機起降的燈光閃爍不停,他手中的翡翠扳指轉動得越來越快,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手機突然震動,他收到一條匿名短信:“17號碼頭三號倉庫,有你想見的人。”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手中的茶水不小心潑灑在昂貴的西裝上,他卻渾然不覺,水漬在麵料上迅速蔓延。當他顫抖著回複“誰”時,手機屏幕突然黑屏,再也無法開機,仿佛命運的巨手在此刻無情地將他最後的希望也徹底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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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偉將警帽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動作莊重而緩慢,仿佛那警帽承載著無比重要的使命與責任。他對著鏡子仔細整理警服,小心翼翼地撫平每一處褶皺,認真調整每一個配飾的位置,他的動作格外緩慢,仿佛在進行一場莊重而神聖的儀式。抽屜裡,三個不同顏色的u盤靜靜躺著,分彆存著宏達建材的走私證據、趙瑞龍的洗錢記錄,以及高育良的審批文件。那u盤在抽屜裡散發著神秘的氣息,仿佛隨時可能引發一場驚濤駭浪,將整個局勢徹底顛覆。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在文件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恰似他此刻交織著希望與絕望的內心,一半被光明照亮,一半卻深陷黑暗,充滿了矛盾與掙紮。
侯亮平在反貪局的走廊裡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沉重,地麵被他的鞋底摩擦出細微的聲響。手中的鋼筆在指縫間靈活轉動,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思索與困惑。他總覺得遺漏了某個關鍵線索,內心始終隱隱不安。直到目光落在白板角落——那朵用紅筆畫的蓮花,與信件封口的蠟印一模一樣。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抓住了命運的關鍵繩索。他急忙掏出手機,調出蔡成功手機裡的通話記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終於發現那個神秘“老師”號碼,竟與祁同偉辦公室電話的前七位完全相同。這一發現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真相似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又仿佛隔著一層朦朧的迷霧,難以看清全貌。
陳海的輪椅停在檔案室門前,周圍彌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他深吸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然後轉動鑰匙。當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嘎吱”聲在寂靜的走廊裡久久回蕩,黴味混合著紙張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伸手摸索著牆壁開關,手指在牆壁上緩緩移動,卻在指尖觸碰到一個陌生的凸起。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他看見牆上刻著半朵蓮花,蓮花線條簡單卻透著神秘,旁邊用極小的字寫著:“信任是最危險的密碼。”那字跡歪歪斜斜,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令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心中湧起無數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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