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把鏽跡斑斑的手術刀,精準劃開市局的鐵窗。陳立偉將七張燙金請柬依次擺在會議桌上,指尖撫過請柬邊緣時,昨夜在爆炸現場瓦礫堆裡撿到的半枚帶血警徽殘片,在西裝內袋裡泛起幽冷的觸感。七樓會議室的老式掛鐘發出齒輪卡頓的聲響,銅質鐘擺搖晃間,將窗外梧桐葉的陰影切割成細碎的光斑,在與會者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空調出風口漏出的風裹挾著陳舊的紙張氣息,牆角堆積的文件盒上落滿灰塵,最頂端的《明陽市治安整改方案》被風吹開,露出夾在其中的一張泛黃照片——十年前的掃毒行動合影,如今照片裡半數人已不在人世,相框邊緣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仿佛在訴說著那場慘烈行動的故事。
“從今天起,你們是明陽有史以來最特殊的專案組。”陳立偉的指尖劃過印著“絕密”字樣的紅頭文件,蒸騰的熱氣模糊了文件上“開發區爆炸案專項調查組”的標題。茶水杯沿凝結的水珠順著杯壁滑落,在文件邊緣暈開淡淡的水痕,仿佛是無形的時間在文件上留下的印記。刑偵隊長老張的保溫杯重重磕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杯沿殘留的褐色茶垢與他袖口不經意滑落的火焰紋身形成刺眼對比——那紋身的紋路,與爆炸現場死者指甲縫裡提取的皮膚組織dna圖譜,在顯微鏡下呈現出驚人的98相似度。老張端起保溫杯時,陳立偉注意到他手背上有道新鮮的抓痕,結痂處還泛著血絲,與監控中水泥罐車司機手腕的傷痕位置高度一致。老張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他的這個細微動作,沒有逃過陳立偉敏銳的目光。
技術科的林薇推了推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會議桌:“監控數據恢複進度卡在79,每次讀取到關鍵片段就自動崩潰。”她將帶著灼燒痕跡的硬盤推過來,接口處殘留的黑色物質還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經鑒定是軍用級彆的自毀裝置腐蝕液。當她提到“淩晨三點有人試圖遠程刪除數據庫”時,情報科的老周突然劇烈咳嗽,渾濁的茶水噴在剛下發的嫌疑人畫像上,張虎的照片右眼位置暈開一片詭異的墨漬,仿佛給畫像賦予了某種神秘的詛咒。老周慌亂擦拭時,陳立偉瞥見他領口露出半截銀色項鏈,吊墜是個虎頭形狀,與張虎幫派的圖騰如出一轍。老周的手指微微顫抖,紙巾在畫像上反複擦拭,卻始終無法完全抹去那片墨漬,他的這個舉動,讓陳立偉心中警鈴大作。
陳立偉的目光掃過會議室東南角的空位。本該出席的治安科長王勇,此刻正在醫院“陪護突發急病”的妻子。但醫院監控顯示,昨夜爆炸發生時,他的私家車出現在帝豪會所地下車庫——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今早被人用強力磁鐵徹底損毀,外殼上還殘留著新鮮的撬痕。陳立偉不動聲色地將王勇的檔案推到文件堆底層,指腹擦過檔案袋封口處嶄新的割裂痕跡,那痕跡邊緣整齊得如同手術刀切割,顯示出作案者的專業與謹慎。檔案裡夾著的一張全家福照片,王勇妻子的笑容燦爛,卻不知此刻她的丈夫正深陷黑暗的漩渦。陳立偉注意到,在提到王勇時,老張的身體微微緊繃,這個細節讓他在心裡默默記下一筆,開始對老張和王勇之間的關係產生了懷疑。
第一次案情分析會從清晨持續到日頭西斜。投影儀投射的地圖上,紅線圈出的爆炸核心區像塊正在潰爛的傷口,邊緣參差不齊,仿佛隨時會蔓延擴大。“明陽建工的財務總監失蹤了。”老張將牛皮紙袋甩在桌上,裡麵散落的銀行流水單被風掀起一角,顯示爆炸前三個月,公司賬戶有七筆大額現金提取,每筆金額都與張虎賭場的籌碼麵值完全一致,誤差不超過分毫。但當警員準備追蹤取款監控時,全市三十七個at機的錄像帶,在同一時段全部不翼而飛。調取銀行監控室的門禁記錄發現,錄像帶丟失期間,有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曾刷卡進入,而那張門禁卡的登記人,正是已經失蹤的財務總監。銀行的監控畫麵顯示,那個男人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在監控室裡停留了大約十分鐘,離開時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步伐匆匆,顯得十分慌張。
暮色如墨汁般漫進會議室時,林薇突然拍桌而起,金屬椅腿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她調出的衛星雲圖上,爆炸當夜有架未登記的直升機曾在開發區上空盤旋,飛行軌跡呈現出詭異的螺旋狀。“熱成像顯示機艙內有十八個熱源,”她放大畫麵,直升機腹部若隱若現的虎頭塗裝在雲層間隙一閃而過,“飛行軌跡最後消失在城西碼頭。”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刺耳的刹車聲,三輛黑色麵包車堵住市局後門,車身上“明陽建工應急搶修”的字樣還帶著新鮮的噴漆痕跡,油漆未乾的表麵倒映著警局的燈光,顯得格外刺眼。車窗搖下,露出幾個戴著安全帽的男人,他們的目光冷漠地掃視著警局,其中一人脖子上戴著的金鏈子,墜著的吊墜是個骷髏頭,嘴裡咬著一把鑰匙,與張虎賭場的vip標識暗合。麵包車的輪胎上沾滿了城西碼頭特有的紅砂土,車身上還有幾道新鮮的劃痕,仿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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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的秘密辦公室設在地下室,潮濕的空氣裡彌漫著黴味和鐵鏽的氣息。陳立偉帶著隊員們,憑借從汽修廠學徒那裡獲取的坐標,找到了城郊冷凍倉庫。鏽蝕的鐵門推開時發出吱呀的聲響,冷氣裹挾著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人忍不住作嘔。冰櫃裡整齊碼放的不是肉類,而是七個黑色行李箱,每個箱子都裝著被肢解的屍體,切口整齊得如同機器切割,顯示出凶手的殘忍與專業。法醫在其中一具屍體的臼齒裡提取到微型存儲卡,恢複的數據顯示張虎與趙副主任的秘密通話錄音,聲音經過變聲處理,但通過聲紋比對,仍能確定兩人身份。然而,當技術員準備拷貝文件時,整個倉庫突然斷電,備用電源啟動的三十秒間隙,存儲卡不翼而飛。黑暗中,陳立偉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倉庫另一頭傳來,他舉槍追去,隻在牆角發現半截燃燒過的香煙,煙蒂上的唾液痕跡與張虎貼身保鏢的dna匹配。倉庫的地麵上,還散落著幾顆彈殼,彈殼上的編號顯示,這些子彈來自警局內部的配槍,這一發現讓陳立偉心中一緊,意識到專案組內部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證人尋訪更是舉步維艱。爆炸現場唯一的目擊者——便利店老板,在接受詢問後的次日清晨,被發現溺斃在護城河。他的屍體呈現出詭異的姿勢,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腳上綁著石塊,顯然是被人蓄意謀殺。法醫鑒定顯示他肺部積水含氯量超標,與帝豪會所泳池的水質成分完全相同。老板生前藏在收銀台夾層的手機裡,最後一條未發送短信寫著:“看到穿警服的人在搬運炸藥...”短信發送時間停留在爆炸前二十分鐘。進一步調查發現,老板的手機在爆炸當晚曾接到過一個神秘電話,通話時長僅有7秒,而這個號碼經過追蹤,屬於一個一次性使用的虛擬號碼,無法溯源。便利店的貨架上,幾包拆開的香煙擺放得雜亂無章,仿佛老板在匆忙間曾在此處與人發生過爭執。貨架下方,還掉落著一枚銀色的袖扣,上麵刻著的花紋與趙副主任常戴的那枚極為相似。便利店的監控錄像也在老板遇害當晚被人為刪除,硬盤被格式化得乾乾淨淨,仿佛要徹底抹去所有線索。而在便利店的門口,發現了一串陌生的腳印,腳印的尺碼與王勇的鞋子尺碼一致,這個發現讓陳立偉對王勇的懷疑更加深了一層。
隨著調查深入,專案組內部的裂痕逐漸顯現。老張開始頻繁接到神秘電話,每次通話結束後,他總是麵色蒼白地刪除記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仿佛在銷毀罪證。有次陳立偉路過他辦公室,隱約聽到電話那頭用方言威脅:“你女兒的舞蹈班挺不錯啊”,語氣冰冷而陰森。老張的女兒正在市少兒舞蹈團學習,每周三下午都會去舞蹈班上課,而張虎的眼線,早已摸清了女孩的行程。林薇的電腦連續三次遭受黑客攻擊,每次攻擊都在她即將取得關鍵突破時發生。她在暗網論壇發現有人懸賞五十萬要她手中的衛星雲圖原始數據,懸賞帖的發布者ip地址經過層層偽裝,最終指向境外。最詭異的是老周,某天上班時他的警服口袋裡突然多了枚翡翠扳指——和張虎日常佩戴的款式分毫不差,扳指內側還刻著“虎嘯龍吟”四個字,在陽光下閃爍著幽綠的光芒。老周堅稱不知道扳指從何而來,但他躲避陳立偉目光的樣子,早已暴露了內心的慌亂。在老周的辦公桌抽屜裡,還發現了一本加密的筆記本,筆記本裡記錄著一些奇怪的數字和符號,經過破譯,發現這些數字和符號與張虎團夥的交易記錄有關,這一發現讓老周的嫌疑直線上升。
新聞發布會的壓力如烏雲壓頂,沉沉地籠罩在陳立偉心頭。網絡上關於“警方無能”的輿論愈演愈烈,張虎團夥雇傭的水軍不斷放出經過剪輯的視頻,將爆炸案責任歸咎於警方監管不力。視頻中,原本清晰的爆炸現場畫麵被惡意扭曲,加入了虛假的旁白和字幕,誤導公眾。陳立偉的私人手機每天收到上百條恐嚇短信,其中一條附帶女兒幼兒園的實時監控截圖,拍攝角度顯示偷拍者就在操場的梧桐樹上。照片中,女兒正開心地和小夥伴玩耍,全然不知危險的臨近。短信內容隻有簡單的幾個字:“管好你自己”,字裡行間透著濃濃的殺意。警局的官方社交媒體賬號也被黑客攻擊,發布了許多不實信息,導致公眾對警方的信任度急劇下降。在新聞發布會的籌備過程中,發布會的演講稿被人篡改,原本揭露張虎團夥罪行的內容被替換成了模糊不清的表述,這讓陳立偉意識到,內鬼就在身邊,而且勢力龐大,已經滲透到了警方的各個層麵。
專案組的第十次會議在壓抑的氛圍中召開。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焦慮。林薇帶來了新發現:爆炸現場提取的c4炸藥,其化學成分與三年前某邊境走私案的物證高度吻合。而當時負責此案的,正是如今躺在重症監護室的原公安局長李強。這個發現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會議室裡掀起了軒然大波。老張突然重重捶桌,震得水杯傾倒,水在桌麵上蔓延開來,浸濕了旁邊的文件。“再查下去,我們都得死!”他卷起袖子,手臂上縱橫交錯的刀疤在燈光下猙獰可怖,“知道當年緝毒隊為什麼全軍覆沒嗎?”他的聲音顫抖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原來,十年前的那次緝毒行動,老張作為隊長,親眼目睹了隊友們一個個倒下,而背後的黑手,似乎就與張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次行動後,老張的性格變得孤僻而多疑,他一直在暗中調查真相,卻始終不敢聲張,直到今天。在老張情緒爆發後,他的口袋裡掉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他和李強年輕時的合影,兩人笑容燦爛,關係看起來十分要好,這張照片讓陳立偉對老張的過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深入調查老張和李強之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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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偉沉默著打開保險櫃,取出從張建軍家裡找到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張老照片,年輕的李強和張虎勾肩搭背站在城西碼頭,背後起重機的編號,與明陽建工最新中標的市政工程設備編號完全一致。照片中的兩人笑容滿麵,誰能想到如今一個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一個成為了黑惡勢力的頭目。筆記本最後一頁,張建軍用血寫的“趙”字旁邊,新添了行陳立偉今早剛發現的小字:“內鬼代號——灰雀”。字跡歪歪扭扭,帶著臨死前的掙紮和不甘。陳立偉盯著這行字,目光如炬,他知道,專案組裡的內鬼,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將他們的努力毀於一旦。他開始暗中觀察每個成員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出這個隱藏在暗處的“灰雀”。在觀察過程中,他發現老周和王勇之間有過幾次秘密接觸,兩人在接觸時神色慌張,不斷地四處張望,仿佛在害怕被人發現,這個發現讓陳立偉更加確定,內鬼就在專案組內部,而且可能不止一個。
深夜的專案組辦公室,隻有陳立偉一人還在工作。台燈昏黃的光線照亮他鎖骨處猙獰的舊傷疤,那是十年前臥底時留下的印記,時刻提醒著他使命的艱巨。牆上的嫌疑人關係圖被紅筆繪製得密密麻麻,卻在某個節點突然中斷,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斷了線索。他想起妻子被綁架前發來的最後一條短信,看似普通的“注意身體”四個字,每個字的筆畫數連起來,恰好是帝豪會所地下室的門牌號。這個發現讓他既興奮又緊張,他知道,這可能是營救妻子和女兒的關鍵線索。當他準備帶隊突襲時,市局所有車輛的油箱被人紮破,汽油在地上流淌成蜿蜒的小河,備用發電機的線路也被剪斷,線頭裸露在外,閃爍著危險的火花。顯然,有人提前得知了他的計劃,並且在暗中破壞。在車輛和發電機被破壞的現場,發現了一枚袖扣,袖扣的款式與老周丟失的那枚一致,這讓陳立偉更加懷疑老周就是內鬼之一。
暴雨再次席卷明陽的夜晚,雨點猛烈地敲打著窗戶,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陳立偉獨自坐在辦公室,聽著外麵的雨聲,思緒萬千。台燈照亮他疲憊的臉龐,鎖骨處猙獰的舊傷疤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那是十年前臥底時留下的印記,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血雨腥風。對講機突然響起變聲器處理的聲音:“陳局長,明天的新聞發布會,你最好想好該說什麼。”背景音裡傳來女兒壓抑的抽泣,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那聲音仿佛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陳立偉的心上。他握緊拳頭,指節在桌麵敲出急促的節奏,像在敲打命運的戰鼓。而此時的帝豪會所,張虎把玩著從老周那裡收回的翡翠扳指,監控屏幕上,專案組每個人的行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地下室裡,趙副主任正在修改一份新的文件,標題是《關於徹查省直轄公安分局瀆職行為的建議》,他嘴角掛著陰鷙的笑容,鋼筆尖在紙上劃出的字跡力透紙背,仿佛已經看到了陳立偉和專案組的覆滅。在文件的旁邊,放著一張陳立偉的照片,照片上被紅色的叉號標記,旁邊還寫著“下一個目標”幾個字,顯示出趙副主任對陳立偉的仇恨和殺意。在帝豪會所的另一個房間裡,老張正在和張虎通話,他的表情諂媚,不斷地向張虎彙報專案組的最新情況,原來老張早已被張虎收買,成為了他安插在專案組裡的一顆棋子,他的背叛讓陳立偉陷入了更加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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