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偉的食指剛觸到抽屜暗格的黃銅鎖扣,整棟大樓便如遭巨錘轟擊般劇烈震顫。窗外墨色雨幕瞬間被刺目白光撕裂,衝擊波裹挾著尖銳的氣嘯,將雙層防爆玻璃震出蛛網裂痕。他本能地側身翻滾,身後文件櫃轟然倒塌,《明陽市黑幫勢力分布圖》被氣浪卷起,像麵殘破的戰旗在消防警報的紅光中翻飛。碎玻璃如冰刃般紮進地毯,應急燈幽綠的光暈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與十年前他藏在毒窩的微型攝像頭殘骸如出一轍。空調出風口突然噴出焦糊味的熱浪,混著雨水腥氣在密閉空間翻湧,辦公桌上全家福相框應聲墜地,玻璃碎裂的脆響中,妻女的笑容被割裂成無數鋒利的碎片。相框背麵露出的生日便簽邊角已被燒焦,女兒稚嫩的筆跡依稀可辨:“爸爸是超級英雄”。而在便簽下方,還壓著一張幼兒園的繪畫作品,女兒用蠟筆笨拙地畫了穿著警服的爸爸,胸口彆著閃閃發光的警徽。
對講機在滿地狼藉中爆發出刺啦的電流:“陳局!開發區建材市場b區爆炸!現場發現多具……”話音戛然而止,隻剩令人窒息的忙音。陳立偉扯下領帶纏住流血的手腕,碎玻璃劃出的傷口與十年前毒販留下的舊疤重疊,仿佛命運的惡意嘲諷。他抄起配槍衝向車庫,餘光瞥見值班室電子鐘——2317,與李強被劫持時保安亭熄燈的時間分毫不差。走廊應急燈以詭異頻率明滅,安全出口標識在光影交錯中扭曲成血盆大口。消防栓玻璃內側的新鮮掌印帶著暗紅汙漬,指紋紋路裡還夾雜著微量的火藥殘留。樓梯轉角處被撕碎的便簽上,“城西碼頭”“今晚行動”的殘字在穿堂風中簌簌作響。陰影裡散落的煙頭經鑒定為“黑鑽”牌,正是張虎貼身保鏢的慣用款,煙灰尚未完全冷卻,且每個煙頭都被刻意踩滅成規整的圓形,顯示出使用者嚴謹的性格特征。在樓梯間的垃圾桶裡,還發現了半截被燒毀的紙條,上麵殘留著“清除障礙”“按三號預案”的字樣。
三輛警車組成的車隊在積水街道破浪疾馳,警笛聲被暴雨吞噬成嗚咽。陳立偉的指節在車窗上敲擊出急促鼓點,雨刷器每一次擺動都似在切割濃稠的黑暗。路燈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將路邊建築的輪廓投射成扭曲的怪獸剪影。積水倒映的警燈紅光隨車輪碾過泛起漣漪,恍若流淌的血水。街邊便利店老板扒著門縫張望,瞳孔裡映著遠處衝天火光,顫抖的手指在玻璃上劃出模糊的求救符號。便利店的收銀台上,放著未完成的晚報,頭條新聞正是關於陳立偉新官上任推行治安改革的報道,此刻報紙邊緣已被雨水浸濕。當閃爍的警燈刺破現場煙霧,陳立偉的瞳孔猛地收縮——六層倉庫隻剩扭曲的鋼架,鋼筋如折斷的肋骨直指蒼穹,燃燒的塑料板材在雨水中騰起紫黑色毒霧。焦土上散落的“明陽建工”安全帽整齊排列,宛如無聲的控訴;排水溝裡半張燒焦的圖紙殘片,“城西碼頭改造方案”的標題與張虎辦公室的規劃圖如出一轍。廢墟角落的未燃儘導火索泛著幽藍光澤,經鑒定采用的是軍方禁用的c4混合炸藥,旁邊被踩扁的打火機刻著帝豪會所鎏金ogo,邊緣還沾著新鮮的皮膚組織,經檢測含有抗凝血劑成分,暗示此人可能剛經曆過一場受傷的衝突。在廢墟深處,還發現了一串帶血的鑰匙鏈,上麵掛著一個迷你警車模型,與陳立偉女兒書包上的掛件十分相似,這讓他的心猛地揪緊。
“陳局!監控主機被強酸腐蝕了。”技術員舉著熔毀的硬盤,金屬外殼扭曲成詭異的笑臉,“數據恢複至少需要72小時。”陳立偉蹲在泥濘中,指尖觸到半塊帶彈孔的電路板——軍用級加密芯片的標識在手電光下若隱若現。圍觀人群中,幾個鴨舌帽男子刻意壓低帽簷,其中一人後頸火焰紋身隨吞咽動作起伏。當陳立偉目光掃過,那人轉身混入人群,擦肩時帶起的雪茄味與市局門口挑釁的墨鏡男如出一轍,腰間手機殼上的帝豪會所標誌還沾著未乾的水漬。就在此時,一聲淒厲哭喊撕裂現場:“我的兒子還在裡麵!”年輕母親掙脫警戒線衝向廢墟,尖利指甲在警員手臂抓出五道血痕,她蓬頭垢麵的模樣與口袋裡露出一角的幼兒園接送卡形成刺痛對比。不遠處,三個黑衣男子抱臂而立,其中一人手腕把玩著蝴蝶刀,刀刃反射的冷光不時掃過陳立偉的方向。蝴蝶刀上刻著的編號,與警方此前在黑市繳獲的武器編號序列相同。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警察無能”,引發一陣騷動,陳立偉敏銳地發現,喊話的人穿著與汽修廠學徒同款的工作服,且此人在喊完話後,迅速與一名戴鴨舌帽的男子交換了眼神。
法醫掀開白布的瞬間,腐肉焦糊味與血腥氣混合的惡臭撲麵而來。死者工裝褲口袋裡的半張彩票被血浸透,背麵鉛筆寫的數字與張虎賭場vip包廂密碼完全吻合。緊握的右拳裡,暗綠色纖維在證物袋中泛著詭異熒光——與帝豪會所地下通風管道的隔音材料成分相同。死者手腕電子表停在2305,而法醫推測的死亡時間是2240——這意味著爆炸前25分鐘,此人已遭鈍器重擊致死。全家福照片背後的“等我回家”字樣被淚水暈染,與妻子接到的最後通聯錄音裡,背景中隱約傳來的拖拽聲形成可怕呼應。在死者的襪子夾層裡,還發現了一張微型sd卡,裡麵存儲著一段模糊的視頻,視頻中張虎和趙副主任在帝豪會所密談,畫麵雖然不清楚,但能聽到“陳立偉必須儘快解決”“利用爆炸製造混亂”等關鍵語句。死者的鞋底沾著特殊的紅色砂礫,經鑒定來自城西碼頭附近的一處廢棄采石場,而那裡正是張虎團夥的一個秘密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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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帝豪會所頂樓,張虎將翡翠扳指重重拍在規劃圖上,雪茄灰精準落在城西碼頭位置。保險櫃深處,趙副主任簽名的“公安分局關停建議書”下壓著黑色賬本,最新一頁用紅筆批注“b區工程款已結”,旁邊畫著滴血的骷髏標記。泛黃照片裡,年輕時的張虎與李強站在舊碼頭前舉槍大笑,背後是尚未開發的荒灘。張虎撥通衛星電話:“啟動備用方案,記住,要讓陳立偉親眼看著一切毀掉。”落地窗外暴雨如注,他辦公桌上攤開的家庭檔案裡,陳立偉女兒的幼兒園作息表旁,用紅筆圈出了每天固定的接送路線。在檔案夾的深處,還藏著一份詳細的“陳立偉關係網分析”,上麵標注了他所有的親友信息,甚至包括他大學時期的導師。張虎拿起桌上的水晶鎮紙,把玩著上麵雕刻的虎頭圖案,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陳立偉,和我鬥,你還太嫩了。”他的書房裡,一麵牆上掛滿了監控屏幕,實時顯示著警局內部、陳立偉家附近以及建材市場周邊的畫麵,其中一個畫麵中,能看到陳立偉的妻子正在超市購物,她的身後,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子正悄悄跟蹤。
陳立偉的手機在此時震動,匿名彩信裡,女兒的粉色發卡卡在扭曲鋼筋間,背景火焰中隱約可見“明陽建工”字樣。他攥緊手機的指節暴起青筋,屏幕藍光映得臉色如鬼。副駕駛的陳隊欲言又止,卻見陳立偉將照片設為壁紙:“重點排查近三天進出工地的水泥罐車,尤其是右後輪有修補痕跡的。”後視鏡裡,那輛黑色轎車始終保持三個車位距離,車牌被泥漿遮擋的縫隙中,隱約透出“941”三個數字——正是張虎名下改裝車的編號。陳立偉摸出貼身口袋裡的照片,女兒咬著棒棒糖的笑臉被汗水浸得發皺,這是今早出門前她偷偷塞進爸爸口袋的。照片背麵,女兒用彩筆寫著“爸爸加油”,旁邊還畫了一顆愛心。他的耳邊不禁回響起女兒臨走時的叮囑:“爸爸,你要早點回家,我等你講故事。”此時,陳立偉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愧疚,他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救出家人,將這些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他打開車載通訊設備,聯係了警局的技術部門,要求他們立刻對張虎名下所有車輛進行定位追蹤。
汽修廠內,王德福擦拭扳手的動作突然僵住。當便衣警察推門而入,他喉結上下滾動:“十一點過確實來過輛黑色皮卡,司機戴著手套……”貨架後的碰撞聲打斷話語,陳立偉閃電般拔槍衝去,發現滿臉淚痕的學徒蜷縮在油汙中,懷裡緊抱的黑色匣子與軍用定向地雷外形一致。學徒脖頸的勒痕還滲著血絲,褲腳沾著城西碼頭特有的紅砂土:“他們說要是報警,就把我弟弟喂江裡的食人魚……”匣子裡的紙條除了“家人安全”的威脅,背麵指甲刻痕組成的坐標,指向城郊廢棄的冷凍倉庫。存儲卡恢複的視頻裡,戴虎頭麵具的男人搬運炸藥箱,腰間露出的半截紋身與張虎貼身保鏢的火焰圖騰嚴絲合縫。視頻結尾的槍響後,背景音裡傳來熟悉的冷笑:“陳立偉,這隻是開胃菜。”在視頻的角落裡,還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穿著警服,雖然看不清麵容,但能看到肩章上的兩顆星,暗示警局內部至少有一位副局長級彆的人物參與其中。學徒還透露,在爆炸前一天,他看到王德福和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在倉庫後麵秘密接頭,對方交給王德福一個黑色的包裹。當陳立偉轉身詢問王德福時,卻發現他已經不見蹤影,在他的辦公桌上,留著一張字條:“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臨時指揮部裡,拚湊的監控畫麵顯示,爆炸前20分鐘,掛著假牌的水泥罐車駛入市場。陳立偉放大駕駛員手腕的抓痕,與市局挑釁者的傷口形狀、位置完全吻合。地圖上,從帝豪會所到建材市場再到市政府的紅線,構成尖銳的箭頭。角落警員擦拭眼淚的動作頓住——他妻子的工牌,此刻正躺在證物袋裡,沾著爆炸殘留的硝煙。匿名電話裡變聲器處理的笑聲刺耳:“救家人?先管好你自己吧!”技術科反饋的追蹤結果讓空氣凝固——信號源來自市局內部的加密基站。此時,指揮部的門突然被撞開,一群憤怒的市民衝了進來,他們舉著寫有“還我親人”“嚴懲凶手”的標語,情緒激動地要求警方給出解釋。陳立偉站出來試圖安撫群眾,但人群中突然有人投擲石塊,差點砸中一名警員。現場陷入混亂,陳立偉敏銳地觀察到,在混亂的人群中,有幾個人始終保持著冷靜,他們的眼神不時地看向陳立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他懷疑這些人是故意煽動群眾情緒,背後一定有張虎團夥的指使。陳立偉迅速安排警力維持秩序,同時暗中記下了這些可疑人員的特征。
“死者身份確認,張建軍,原特種部隊爆破手。”警員聲音發顫,檔案裡被塗黑的記錄經技術還原,顯示此人參與過2018年西南邊境的絕密排雷任務。未寄出的信中,張建軍用顫抖的筆跡寫道:“他們逼我安裝炸彈,說我知道得太多了……”信末畫著的小房子被淚水暈染,旁邊用鉛筆寫著女兒的生日——正是爆炸當日。陳立偉突然注意到檔案照片的衣領處,隱約露出半截火焰紋身。進一步調查發現,張建軍的銀行賬戶在爆炸前一周,收到了一筆來自境外的巨額彙款,彙款人信息被完全加密。在張建軍的家中,警方搜出了一個筆記本,上麵詳細記錄了張虎團夥的犯罪證據,包括毒品交易、洗錢、非法拘禁等罪行。筆記本的最後一頁,寫著“如果我死了,請將這些交給陳立偉局長,他是唯一能拯救明陽的人”。然而,在警方準備將筆記本作為重要證據帶回警局時,警局內部突然發生了一場小型火災,存放筆記本的證物箱被燒毀,重要證據付之一炬。陳立偉懷疑這是警局內鬼所為,他立即下令封鎖現場,對所有接觸過證物的人員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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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雹砸在車頂的聲響如密集鼓點,陳立偉將紅筆重重戳在“帝豪會所”與“明陽建工”之間。被調換的錄音筆裡,電流聲中夾雜著模糊的對話片段,經頻譜分析,關鍵詞“新聞發布會”“最後一擊”清晰可辨。失控的家屬群裡,那個始終冷靜觀察他的男人突然舉起手機直播:“警察無能!我們要真相!”鏡頭掃過陳立偉時,他袖口露出的帝豪會所定製袖扣寒光一閃。直播畫麵迅速在網絡上傳播,引發了大量市民的關注和不滿,輿論壓力瞬間向警方襲來。陳立偉意識到,這是張虎團夥精心策劃的陰謀,他們試圖通過輿論來乾擾警方的調查,同時給警方施加壓力。他決定召開緊急新聞發布會,向市民說明案件的進展情況,穩定民心。在準備新聞發布會的過程中,陳立偉發現發言稿被人篡改,原本揭露張虎團夥罪行的內容被替換成了模糊不清的表述。他知道,內鬼就在身邊,而且勢力龐大,已經滲透到了警方的各個層麵。
晨光刺破雲層時,新視頻裡妻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戰栗:“立偉,他們說……”畫麵劇烈晃動,張虎的笑聲混著鐵鏈聲傳來:“明天的新聞發布會,希望陳局長能給市民一個‘滿意’的答複。”女兒抱著熊貓玩偶的小手在畫麵邊緣顫抖,玩偶胸前的金色鈴鐺與帝豪會所vip包廂的裝飾紋案完全相同。陳立偉逐幀分析發現,視頻背景的陰影處,警服肩章的銀色線條在燈光下反射——警局裡的內鬼,職位至少在科級以上。他仔細查看了警局的人員檔案,發現有幾位科級以上的乾部近期與張虎團夥存在頻繁的資金往來。就在他準備進一步調查時,他的辦公室突然遭到黑客攻擊,電腦裡關於案件的所有資料被刪除,重要的監控錄像也被篡改。陳立偉立即聯係技術部門進行數據恢複,但黑客的技術十分高超,恢複工作困難重重。此時,他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警告他:“彆再查下去了,否則你的家人和你都不會有好下場。”陳立偉毫不猶豫地回應:“就算拚上性命,我也要將你們繩之以法!”
他將手機狠狠砸在桌上,冷咖啡濺濕改革方案,暈開的墨跡宛如滴血的地圖。對講機傳來沙啞指令:“特警隊已就位,是否強攻帝豪會所?”而此刻的地下室,趙副主任用紅筆在陳立偉家地址畫了個骷髏,旁邊標注“解決時間:新聞發布會當天”。密室中,陳立偉妻子正用發卡刮蹭牆麵,試圖留下求救信號,女兒蜷縮在她懷裡,小聲哼唱著爸爸教的《人民警察之歌》。門外守衛的對話隨風飄來:“等明天直播開始,整個明陽都要天翻地覆……”守衛的對話被陳立偉的妻子聽到,她意識到明天的新聞發布會將是一場更大的危機。她決定冒險嘗試逃脫,尋找機會向外界傳遞消息。她安撫好女兒,讓她躲在角落裡不要出聲,然後開始觀察密室的環境,尋找可能的逃脫出口。在密室的牆角,她發現了一條通風管道,管道口的鐵網有些鬆動,似乎可以撬開。她小心翼翼地開始行動,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緊張和期待。而此時的陳立偉,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新聞發布會和營救家人做著最後的準備,他知道,這將是一場生死較量,他不能有絲毫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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