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黑影手掌撕裂虛空的尖嘯聲裡,他本能地運轉"陰陽眼殘篇"。
可當那混沌的視域展開時,他瞳孔驟縮——沒有靈體特有的幽藍光暈,沒有幻象虛浮的重影,那隻由青銅片、熔銅和金焰構成的手掌,竟在因果線上投下了比他更濃的影子。
"它不是敵人......"他咬著牙吐出半句話,舌尖嘗到更濃的血腥,"它是命運本身!"
蘇檀壓在他背上的手突然收緊。
這位向來從容的策展人此刻膝蓋抵著碎青銅,避陰玉在她掌心沁出冷汗。
她反手將玉墜按進地麵,青白色光暈如漣漪般蕩開,暫時將三人籠罩其中。
幾乎同一時間,她另一隻手已抽出隨身的皮質古籍,泛黃的紙頁在黑影掀起的風中簌簌翻動,直到某一頁被指甲掐出折痕:"當命運不再可控,它會以"執掌者"形態降臨,回收所有偏離軌跡的存在。"她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三度,眼尾的淚痣隨著睫毛顫動:"我們已經被視為"失控變量"。"
李長生的道袍被黑影卷起,露出腰間那串用紅線串著的五帝錢。
這位總愛眯眼喝茶的老道士此刻麵色如霜,指尖掐著的逆命符突然爆出銀芒。"接住!"他低喝一聲,符紙化作銀色鎖鏈破空而去,精準纏上黑影手掌的腕部——說是腕部,其實那東西根本沒有明確的肢體分界,鎖鏈卻像紮進活物般,勒出滋滋作響的金焰。"這是初代司命留下的遺物。"他扯動鎖鏈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能短暫束縛"命運之力",但最多撐半分鐘。"
陳墨的額頭抵著滾燙的青銅碎片,父親最後的餘燼正在他餘光裡消散。
那團金粉裡,他又看見了二十年前的秋夜——十二歲的自己縮在博物館儲物間,透過門縫看見穿藏藍製服的陳建國蹲在展櫃前,指尖點著西周青銅觥的紋路:"小墨,你看這雲雷紋,像不像活的?"當時他不懂,直到後來無數次在值夜班時,聽見青銅觥在深夜發出嗚咽,直到係統在掌心發燙,直到他終於明白父親當年說的"活的故事",原是血脈裡沉睡的司命印記。
係統提示音突然變得清晰,不再是機械的電子音,倒像有人貼著他耳膜低語:"最終身份驗證中......請確認歸屬。"
陳墨抬頭,看見半空中浮現的三道選項:回歸原點重置所有因果,陳建國複活,他重當普通保安)、接受審判由命運執掌者裁決,可能灰飛煙滅)、成為新執掌者繼承命運權柄,永失凡人身份)。
蘇檀的手指在古籍上微微發抖,避陰玉的光暈開始出現裂痕;李長生的逆命符鎖鏈正被金焰一點點熔蝕,他的虎口滲出鮮血,卻仍在死咬著牙;陳建國的餘燼已經淡得像要融進空氣,父親的聲音卻在他記憶裡愈發清晰:"小墨,有些故事,得自己寫結局。"
黑影手掌的指尖已經觸到陳墨的發梢,燙得他頭皮發麻。
他突然笑了,血沫從嘴角溢出,滴在胸前那枚青銅碎片上——那是第一次觸發係統時,青銅觥崩裂留下的殘片,這麼多年他一直用紅繩係著,貼著心口。
"我不屬於任何一個命運。"他輕聲說,聲音被黑影的尖嘯吞沒,卻在識海裡炸響,"我就是自己的規則。"
他舉起青銅碎片,迎向那隻撕裂虛空的手掌。
金光從碎片裡迸發出來,比陳建國的餘燼更亮,比李長生的逆命符更烈。
黑影手掌的金焰被這光一衝,竟發出類似野獸的哀鳴。
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震蕩,青銅碎片、避陰玉光暈、逆命符鎖鏈,所有東西都在扭曲,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揉成紙團。
蘇檀突然抓住陳墨的手腕,李長生則拽住蘇檀的後領。
他們身後傳來瓷器碎裂般的脆響——一道新的裂隙張開了,黑得像被墨汁浸透的綢緞,邊緣泛著詭異的紫芒。
陳墨在震蕩中回頭,正看見父親最後的金粉被裂隙吸走。
他想伸手,卻被蘇檀拽得踉蹌。
李長生的道袍被裂隙風灌得獵獵作響,他吼了句什麼,聲音被風聲撕碎。
下一秒,三人同時失去重心。
黑暗兜頭蓋下。
陳墨在墜落中聽見蘇檀的喘息,李長生的低咒,還有自己心跳如擂鼓。
等他勉強穩住身形,發現四周隻剩無邊無際的黑,像被蒙住了眼睛,又像站在宇宙的裂縫裡。
更遠處有幽藍的光在閃爍,像極了陰陽眼裡靈體的顏色,卻比任何靈體都龐大。
"這是......"蘇檀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李長生的道袍突然無風自動,他摸出火折子擦亮,微弱的光裡,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投在看不見的地麵上。
裂隙在他們身後閉合,像從未存在過。
而黑暗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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