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古籍室門口停住時,陳墨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混著蘇檀避陰玉在掌心震動的嗡鳴——那震動透過交握的手腕,像根細針直紮進他骨髓。
“丙號節點已完成激活。”為首的男聲壓得很低,帶著金屬質感的沙啞,“但感知到橋梁印記波動......必須儘快撤離。”
陳墨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聲音他熟,半年前在陰陽市的地下靈市,就是這道公鴨嗓的男人舉著“陰壽契約”叫賣,被他用驅邪符燒了半張攤位。
趙七,靈販子裡出了名的滑頭,當時被驅逐時還放狠話要“找機會討回來”,如今倒好,直接混進了黃泉商盟的行動組。
“趙七?”蘇檀的呼吸擦過他耳尖,帶著點冷香,是她常用的白茶護手霜味道,“那個在陰陽市被你教訓過的?”
陳墨沒說話,指節在黑暗中攥得發白。
他記得趙七被驅逐時,後頸有塊暗紅胎記,此刻借著牆麵滲血的幽光,正看見那男人後頸盤踞的陰影——哪是什麼胎記,分明是條青鱗蛇的虛影,蛇信子正一下下舔著他後頸的皮膚。
“有活物。”趙七突然頓住腳步。
他手裡的金屬探測儀亮起刺目的紅光,“靈壓波動不對,在書架後麵。”
陳墨的心臟重重撞了下肋骨。
他能聽見趙七解符咒袋的窸窣聲,指尖迅速摸向腰間的符篆袋——那是係統獎勵的驅邪符,用朱砂混著烏雞血畫的,對靈修者最有效。
“去去去!”趙七低喝一聲,符咒破空而來的風聲比雷聲還響。
陳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避險直覺】在識海炸響,他拽著蘇檀的手腕猛地向右一撲,符咒擦著他左肩爆開,靈壓波像塊滾燙的鐵板拍在後背上,疼得他悶哼。
“檀姐!”陳墨甩出三張驅邪符,符紙在半空燃成金紅火焰,照亮了趙七扭曲的臉。
蘇檀的避陰玉突然綻放冷光,靈場在古籍室裡掀起小旋風,吹得滲血的牆麵圖騰嘩嘩作響。
那蛇形陰影被靈風壓得縮回趙七後頸,他踉蹌兩步,探測儀“哢”地裂開道縫。
“啟動備用方案!”趙七的同夥突然吼了聲。
陳墨這才注意到另一個男人,穿深灰夾克,袖口露出半截青黑刺青——是黃泉商盟的標記,和王九身上的一樣。
他正舉著個黑鐵圓筒對準牆麵,圓筒頂端的銅嘴滲出暗紫色霧氣,往圖騰的“門”字上鑽。
牆麵的滲血速度瞬間加快,暗紅液體順著雲雷紋彙成細流,在“門”字下聚成拇指粗的血線。
陳墨聞到濃重的鐵鏽味,混著腐肉般的腥氣,胃裡直翻湧。
係統音適時響起:“檢測到‘誓縛’儀式啟動,當前進度37。”
“不能讓他們完成!”蘇檀的手按在他手背,避陰玉的涼意順著皮膚往血管裡鑽,“橋梁印記和圖騰共鳴太強,你試試切斷靈流!”
陳墨咬牙,手腕上的橋形印記突然燙得像塊燒紅的鐵。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劇院,王九消散時說的“司命殿後裔”,想起父親失蹤前留下的青銅觥,那些零散的記憶突然串成線——這印記不是詛咒,是鑰匙。
“給我斷!”他大喝一聲,掌心按在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