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順時針旋轉的圖騰突然逆轉，帶起的風卷著地上的藍液四濺，腐蝕出一片焦黑的痕跡。
最後一個符文亮起的刹那，陳墨聽見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所有影化者的動作在同一時間靜止，它們的身體像被抽乾了顏料的畫，從腳尖開始變得透明。
最前麵的影子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最後一聲嘶鳴，便“噗”地散成漫天星屑。
“結束了？”蘇檀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她伸手去碰陳墨的肩膀，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不是之前的安撫，而是帶著警覺的力道。
“沒結束。”陳墨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能感覺到石門後那道心跳聲還在，隻是比剛才弱了些。
更讓他寒毛倒豎的是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刺啦的電流聲：“警告，檢測到高階靈體波動正在接近，目標身份未知。”
蘇檀的避陰玉突然燙得驚人。
她低頭看著玉墜上浮現的水痕——那是靈體接近的征兆。
兩人對視的瞬間，陳墨從她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額發被汗水黏在額角，蒼白的臉上還沾著血漬，但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
“收碎片。”陳墨鬆開手，青銅碎片在他掌心泛著幽光，“我們得——”
“當——”
鐘聲突然炸響。
陳墨和蘇檀同時轉頭看向頭頂。
這聲音不是午夜的悠長，而是帶著金屬震顫的清亮，是博物館前廣場那座老鐘的報時聲。
“六點。”蘇檀的聲音裡帶著不可置信。
他們下到地下時是淩晨兩點，此刻竟已過去了整整四個小時。
陳墨抬頭望向頭頂的廢墟。
不知何時，裂縫裡漏下一縷光。
那光像根金線，穿過彌漫的灰塵，落在石門上。
他盯著那束光，忽然想起父親筆記裡的最後一頁：“陰陽交晷夜，光為引，影為媒……”
“走。”他抓過蘇檀的手，青銅碎片在掌心硌出紅印，“天亮了，但麻煩才剛開始。”
話音未落，石門後傳來一聲綿長的歎息。
那聲音像極了老輩人抽旱煙時的氣音，混著晨光照進來的方向，在兩人腳邊投下兩道交疊的影子——其中一道，比陳墨的身形，寬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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