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各級領導在學校大食堂坐了兩桌，秦淦西一幫處級一桌，竺校長一幫廳級一桌。
看到桌上的六個菜，有三個是葷腥，一個帶著葷腥，隻有一個純蔬菜，廳級桌上領導的眼睛裡流露出不同神情。
“辣椒炒豬肉，辣椒炒螺螄肉，鹹魚炒豆豉，辣椒炒乾泥鰍，還有冬瓜海米湯，我說竺校長，你們這是刻意為我們準備的，還是經常這麼吃？如果專門為我們準備，那沒有必要，這一頓吃了幾個師生幾個月肉食。”
“哈哈，各位領導，這是我們的日常菜。當然，今天隆重了一些，但每餐兩個肉菜還是有的。”
“哦，幾個月不見，你們學校的夥食這麼好了嗎，從哪裡買的？”
“這就要得益於我們的秦淦西同誌了。沒有他出謀劃策，這種場麵想都不敢想。”
“哦，秦淦西同誌出了什麼主意，讓這夥食發展到這等程度？”
“年前，山麓大隊在山裡發現了一群野豬，他們自感拿不下，便聯合我們後勤處、機械廠去圍殺，殺了幾頭，抓了幾頭。在秦淦西同誌的建議下，把抓的全部喂養起來。原本隻是想喂大吃肉的，沒想到有一頭變成了種豬，那豬仔比普通的豬更多，於是大隊養殖場決定不殺了，公豬用來配種，母豬用來下崽，這下解決了豬仔的問題，養豬場迅速擴大。”
“那也和你們沒關係啊，大家買肉都難。”
“怎麼可能呢？那些被活捉的野豬，我們後勤處和機械廠可是有占股的。你們不知道吧，秦淦西同誌是養殖場的技術顧問，沒有他，都發展不到現在的規模；粉條廠、大棚蔬菜也是秦淦西同誌提議的，不但為他們研究生產設備，還給他們出了不少點子。可以說，沒有秦淦西同誌，山麓大隊不會發展成現在的局麵。還有這螺螄肉、鹹魚肉、蔬菜，也都是山麓大隊賣給我們的。當然，我們能直接從山麓大隊買這些，也是省市各級部門和領導重視的結果。”
“那是，你們是學校，還有這麼一個潛力無限的機械廠。”
“是啊。不說學校師生，就說機械廠，八百職工的勞動強度很大，二百研究人員的腦力消耗很高，不補補都不行。”
“二百研究人員，有那麼多嗎？”
“那必須有啊。我們的研究院規模很大的，不然也不會出現這麼多新產品和技術，我提前透露一個消息給大家：不出半個月，我們又會有一種單價超過兩萬刀佬的新產品出現。”
“又一種新產品，還是單價超過兩萬刀佬，確定？”
“確定。隻是我們的秦淦西同誌很穩重，所以不提前透露。不過這個消息隻在這裡說說、聽聽，出了食堂門我可是不承認的。”
“哈哈，我們都知道。”
“哎呀，竺校長，你們這麼多產品，是不是要往外麵轉移一些，獨花不是春呐。”
“對這個，我們學校沒有任何異議，堅決服從組織安排。你們看，我們當初建廠的時候，手扶拖拉機是在計劃之列的，但後來國家說要劃拉出去，我們學校和工廠都堅決支持，不但給了全套的技術資料，還給配件廠的人進行培訓。”
“這個我們都知道，如果不是你們的大公無私，拖拉機廠不會發展這麼快，成為僅次於你們機械廠的第二大機械廠。”
“不能這麼說。現在鍋爐廠也起來了，和拖拉機廠誰強誰弱，還不好說。”
“說起來，鍋爐廠的發展也應該感謝秦淦西同誌。如果不是他建議鍋爐廠參與鋼鐵廠的鍋爐項目，他們還在小打小鬨。”
“是啊。秦淦西真的滿懷革命熱情，不但通過市裡傳話，還幫著他們計算、設計，使得鍋爐廠的技術、眼界提升了一大截。”
“咦。怎麼不要秦淦西同誌坐這一桌？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聊聊啊。”
“算了吧。我們都是老同誌，他那麼年輕，坐在這裡很拘束的。”
“哈，他坐在那一桌也是最小的。”
“……”
秦淦西和處級乾部一桌，負責招待他們，這本來應該是廖祚祥的事情，但他剛回來就被拉進會場，隻能自己負責，讓他講在廣交會上的見聞，這樣自己也輕鬆一些。
果然，上菜時，那些領導都被菜品給驚到了，和廳級那一桌一樣，紛紛問起這肉食哪來的，秦淦西不想多說其來源，利用彆人打岔的機會，他順竿子往上爬，把話題引到廣交會上，把主場交給廖祚祥。
徐尚華也來了，因為職位特殊，他就坐在秦淦西的左側位置，廖祚祥開始後，他稍微往秦淦西挪挪凳子，輕聲說：“你們廠真的是一炮而紅。”
秦淦西夾起一個螺螄肉丟進嘴裡，開玩笑說：“今後會更紅，永遠都紅。”
徐尚華點頭，“我相信你。”
這話讓秦淦西沒辦法回了，我隻是開個玩笑啊，怎麼不用玩笑來回應，為什麼要這麼正式？
愣一下後，他問道：“紡織機械那邊怎樣了？”
徐尚華吃下一塊肉片，“可惜呐，一個好好的廠子，全被那家夥搞壞了。職工思想滑坡，乾部隻管鑽營，沒幾個乾實事的，也沒幾個能乾實事的。師傅全被他送走了，剩下的大多是生瓜蛋子，廳裡有種說法，要把之前調出去的人調回去。”
這就是信息，提前知道的信息，最不濟也可以預防，所以秦淦西問道：“我們廠接了這麼大的單子，不會抽走吧，他們可全都是骨乾，有的這次會被提車間主任。當然，如果他們回去後的待遇比這裡好，我會放人，畢竟不能阻礙他們發揮更多的能量。”
徐尚華應道：“那不能。全省，甚至可能全國，沒有一個廠的職工能比你們這裡更快的。剛剛三級工，到你們這裡半年就是四級工，學徒工隻要努力，半年就可以成為一級工。老弟，你帶了壞頭，彆的廠沒法管了。”
秦淦西露出苦悶表情，“老哥，我們這是先鋒隊，不搞點特殊大家沒勁，也不能快速培養出更多的人才。”
徐尚華點頭，“所以沒人到你這裡來指指點點。給你說句真心話，如果一直這麼快速前行還好，速度稍微慢一些，這些就可能被人翻出來。”
秦淦西吃下一條乾泥鰍，“我不會給人這樣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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