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枚黑色信標,手心漸漸滲出冷汗。
3Δ7——第三基地地下倉庫,是我們最核心的物資儲備點,存放著“時間銀行”誌願者的全部健康檔案、陽光鏈藥品調度清單,甚至……我父親那塊老懷表也在那兒。
它不是遺物,是證據,記錄著他當年調查村長貪腐時留下的唯一線索。
而現在,這個編號為zhtgp7的裝置,靜靜地躺在掌心,像一顆沉睡的心臟,隻等某個時刻被喚醒。
“停留時間超過600秒……就會自動激活?”我低聲重複著背麵那行小字,聲音幾乎被地庫殘餘的水汽吞沒。
周後勤支援官點點頭,臉色發白:“我們查了監控日誌,過去三個月裡,高層進出地庫超過十分鐘的情況有十七次。每一次之後,信標都會發送一段加密數據包,持續時長約四十七秒,頻率固定,路徑繞經境外中繼節點,最終消失在東南亞某匿名服務器集群。”
我猛地抬起頭。
十七次。
也就是說,我們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內部係統,早已被人從根上蛀空。
而真正可怕的是——對方不需要實時追蹤,他們隻要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誰、在哪兒待夠了十分鐘,就能悄無聲息地把情報送出去。
這不是外部入侵。
這是寄生。
“孫專家。”我轉向角落裡的反黑專家,聲音壓得極低,“你怎麼看?”
孫反黑專家雙手交叉,眉頭緊鎖:“如果是外部植入,不可能躲過三次例行安檢。而且信標預設坐標精準到亞米級,說明放置者清楚知道它的最終落點。唯一的解釋——它是在入庫前就被裝進去的,或者……有人定期進去維護。”
“內部有人。”我說。
空氣驟然沉重。
趙隊長從俘虜那邊走回來,臉色陰沉:“審了幾個,嘴都很硬,但其中一個提到了‘蜂巢靜默’這個詞。他們管這次行動叫‘清巢’,目標不隻是破壞,而是徹底瓦解我們的指揮中樞。”
蜂巢……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們想讓我們自亂陣腳,互相猜忌,直到聯盟內部崩塌。
但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不報警,不通報,不撤換人員。”我環視眾人,一字一句道,“從現在起,所有人照常行動,通訊加密等級提升至α級,所有會議改為流動地點,地庫出入記錄全部歸檔但不得調閱——我們啟動‘蜂巢靜默排查’。”
沒人質疑。
因為他們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兩天,一切如常。
我照常開會,照常巡查,甚至特意在地庫多待了十五分鐘,親手整理了一批即將轉運的藥品。
監控裡,我的身影平靜而自然,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可暗地裡,李網絡追蹤員已接入信標信號模擬器,偽造了一個假的響應環境,讓境外服務器以為係統仍在正常運作。
同時,他逆向解析出十七次外泄數據的內容——當看到“林建國懷表存放位置:3Δ78號保險櫃”這一條時,我的手指狠狠掐進了掌心。
他們連這個都知道。
是誰?誰能接觸到這種級彆的信息?
周後勤支援官在第三天傍晚找到了突破口。
“溫控設備。”她遞來一份維修記錄,“最近兩周,地庫的恒溫係統報修了五次,每次都是吳師傅簽字處理。奇怪的是,每次維修後,信標信號強度都會提升12到15,像是……被重新校準過。”
吳師傅?
我愣了一下。
後勤組的老員工,五十出頭,沉默寡言,乾了十幾年電工,從沒出過差錯。
妻子早逝,兒子在國外讀研,每月固定彙款支持。
“調他近一個月的考勤。”我說。
記錄很快出來——請假四次,每次都在數據外泄的第二天。
巧合?太多巧合就是必然。
“曹大哥。”我找到曹正義援軍領袖,低聲交代,“找兩個信得過、懂電路的誌願者,今晚跟我走一趟。”
深夜,地庫外圍一片死寂。
我們避開主通道,從排水管潛入。
曹帶來的兩名誌願者熟練地拆開溫控主機外殼,層層剝離隔熱層。
當第三層金屬板被掀開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微型信號放大器,嵌在電路板夾層中,與主機電源並聯,外表塗著偽裝漆,若非刻意深查,根本無法察覺。
“這玩意兒能將信標信號增強三倍,穿透混凝土層直連衛星。”李網絡追蹤員用檢測儀掃過,聲音發緊,“而且……它帶自毀模塊,斷電超過三十秒就會熔毀芯片。”
我緩緩閉上眼。
這不是臨時起意,是精心布局。
有人在我們眼皮底下,建了一條看不見的通路。
“下一步?”趙隊長低聲問。
我睜開眼,目光落在監控畫麵上——吳師傅的身影剛出現在地庫東側通道口,手裡提著工具箱,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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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進來。”我輕聲道,“今晚,我們修的不是機器。”
周後勤支援官按照計劃,在白天的例會上“無意”透露:“明天上午九點,全部疫苗庫存將轉移至地庫b區,要求提前檢修所有設備。”
燈光驟然亮起的那一刻,吳師傅正蹲在地上,擰開主機麵板,手指剛觸碰到那根偽裝成接地線的傳輸導線。
“你修的不是機器。”王訓練官帶著人從暗處衝出,槍口直指其眉心,“是墳墓。”
吳師傅渾身一僵,臉色瞬間慘白。
他沒跑,也沒反抗,隻是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