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角落裡的父親,他還在低聲重複著那句“兒子要回來”,像一句咒語,也像一場孤獨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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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隻是他在等我。
而是整個體係,在某一天開始,選擇不再等我。
手機屏幕暗了一下,又亮起。
一條新消息來自張評估師:
“你發來的編號有反應了。我在係統底層發現了一個異常訪問日誌——這個h代碼曾在過去三年內,被用於批量調取多個地區的未閉環尋人檔案。”
我沒有回話,隻是盯著那條信息,久久不能動彈。
灰燼中埋著的不隻是舊票。
還有更多未曾發聲的名字,正沉默地躺在某個無人翻閱的角落。
等著一張被燒掉一半的車票,被人重新撿起。
我盯著張評估師發來的加密文件,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得幾乎痙攣。
十七個名字,十七段被係統“合理遺忘”的人生。
每一個檔案背後都曾有過線索——一次救助站登記、一段便利店監控、一張模糊的合影,甚至是一次匿名心理輔導記錄。
可所有這些痕跡,最終都被同一套邏輯抹平:“曆史關聯度低”,歸檔封存,不再追蹤。
而更讓我脊背發寒的是,這十七人中,有六個後來成了城市暗角裡的“活體失蹤者”——他們沒死,但再沒人找他們;三個死於零下十度的冬夜,屍體發現時口袋裡還揣著半張寫著親人電話的紙條;還有一個女孩,曾在我們“夜燈屋”做過誌願者,隻待了三天就消失無蹤。
她的檔案備注欄寫著:“主觀離家傾向明顯,不建議投入公共資源。”
荒謬!可笑!憤怒像一根燒紅的鐵絲,在我血管裡來回穿刺。
我猛地抬頭看向父親。
他仍抱著那台老舊錄音機,嘴唇微動,重複著那句乾澀的“我會等你回來”。
可誰又知道,他曾多少次站在村口,望著通往鎮上的土路?
誰又知道,當他聽說省裡尋人項目“進展不佳”時,是不是也曾以為——是兒子真的不願歸來?
不是我不願,而是有人替全世界告訴我:你不值得被等。
手機再次震動,是張評估師的新消息:“林致遠,我順藤摸瓜查了這批檔案的訪問路徑。每一次‘降級操作’,都有一個相同的ip中轉節點——歸屬地是市婦聯下屬的社會心理乾預中心。而這個中心……近三年來,一直由‘和諧家園公益聯盟’代管運營。”
我的呼吸一滯。
“和諧家園”?
那個掛著跨國慈善招牌、實則深耕地方資源網絡的組織?
李維漢的名字瞬間浮現在腦海。
他不僅隻是個商人,他是規則的製定者之一。
他們在用學術外衣包裝權力,在用數據正義掩蓋篩選暴力。
我忽然明白過來——這不是陳世昌一個人的惡,也不是某個辦事員的疏忽。
這是一種結構性的清除機製:把那些貧窮、邊緣、沒有話語權的人,從“值得拯救”的名單上悄然劃去。
而我和父親之間這十三年的斷裂,不過是這張網中最微小的一根線。
可正因為微小,才更容易被人忽略。
也正因為真實,才更能撕開虛偽的幕布。
第二天黃昏,我帶著那張泛黃的尋人啟事走進院子。
風很輕,天邊燒著橘紅色的晚霞。
我把紙鋪進火盆,火苗躥上來的一瞬,父親緩緩挪到門檻邊坐下,默默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他也未曾開口。
火焰吞噬著墨跡斑駁的字句:“林致遠,男,15歲,身高168……如有線索請聯係家屬。”
當火舌卷向右上角時,我迅速用鐵鉗夾住那片焦黑的邊角——正是當年雨水浸染、炭筆燎壞的那一寸。
它殘破不堪,卻還留著半個指紋印,和一句被燒掉一半的話:“……隻要你還在,家就……”
我要把它帶回b7區,貼在老吳的日誌本首頁。
因為真正的起點不在數據庫裡,不在專家模型中,也不在那些冠冕堂皇的評估報告上。
而在一個雨夜裡,一個餓得發抖的少年接過另一個少年遞來的熱飯,低聲說:“謝謝你。”那一刻,沒有人留下姓名,也沒有人拍照記錄。
但它真實發生過,比任何係統認證都更接近“人性”本身。
手機忽然震動。
我低頭一看,是一條來自趙安全顧問的簡訊:
“c9便利店監控原始母帶,已找到。錄製時間:2013年12月24日淩晨117。”
屏幕暗下去的刹那,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一晚,是我離家第三天,蜷縮在便利店門口,高燒到意識模糊。
有人推門出來,遞給我一瓶藥和一碗泡麵。
我沒看清臉,隻記得那雙手很穩,聲音很低:“吃吧,彆怕。”
原來,那段影像一直存在。
而現在,它終於要回來了。
我攥緊手機,望著天邊最後一縷光沉入山脊。
有些門關了很久,但隻要有一束光能照進去——
就再也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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