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二天,我立刻開始尋找工作,有了工作,我就可以住宿舍,我就有安身之地了。
當我滿大街尋找工作時,我才發現,一個人要養活自己是多麼的艱難。但是,我對自己還是充滿信心,充滿希望,就象爺爺說的那樣,我才18歲,我年輕,年輕就是資本。
我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滿意的工作。
有一天,爺爺來到我家,爺爺的一個同事辭職了,他勸我跟他一起去當門衛。
我不想當門三代,我的命運可能是門三代,但是,我想改變命運。
我沒答應爺爺,爺爺惋惜地走了。
那天,爸爸媽媽把我臭罵一頓,說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本身是當門衛的命,卻想吃公務員的飯,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天天做夢。
我默默地忍受了。在他們眼裡,我是不孝子,一無是處,我不敢還嘴,如果還嘴,會遭到更激烈的辱罵。
我又找了一段時間,還是沒有找到滿意的工作。
草民百姓的子女要想找個好工作,比登天還難。
有一天吃過晚飯後,我媽說她們那個賓館招服務員,讓我去當服務生,她已經跟經理說好了,我明天就可以上班。
我說,我不喜歡當服務生,我不想被彆人呼來喝去。實際上,我是不想和媽媽在一個賓館工作。
我媽大怒說,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個二勞改,能當個服務員就不錯了,你還嫌棄起來了?當個服務員至少能掙工資,比在家裡天天吃閒飯強。你這麼大人了,天天吃父母,喝父母,你不臊的慌嗎?
我說,媽,我是您兒子,您不能這樣說您兒子,您這樣說,好象您兒子是無賴一樣,媽,您兒子不是無賴。
我媽大怒說,你還知道你是我兒子呀?哪有當兒子跟媽頂嘴的?
我說,媽,我已經18了,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您不能總罵我,我也有尊嚴。
我媽說,呸,你還有尊嚴?有尊嚴彆進監獄,有尊嚴彆吃閒飯,有尊嚴自己掙錢,有尊嚴自己去外邊住,有尊嚴彆在家裡吃父母。
媽媽的話徹底刺痛了我。
我哭著跑出家門。爸爸媽媽弟弟沒有一個人追我。
我想去找爺爺,但是,我沒找,爺爺那麼大歲數了,我不能再讓他為我擔心。
那是十月底,夜裡已經寒冷了,我的心比黑夜還寒冷。
家不能回了,我去哪裡過夜呢?
我跟遊魂一樣,隨意飄蕩,不知不覺,走到了我的學校。
校門,教室,操場,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
教室裡仿佛傳來朗朗讀書聲,操場上似乎有學生在奔跑歡笑,我似乎看見老師站在校門口迎接同學。
忽然,一個女人大喊,搶劫搶劫。
有兩個人向我這裡跑過來,我迎著他倆跑過去,那兩個人一拐彎,鑽進一條胡同,我也迅速追進胡同。女人的喊聲越來越遠,我和那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那兩個人轉身鑽進旁邊的胡同,我也鑽進去。兩個人又轉進一個胡同,我也轉進去,我大喊,站住,你們跑不了了。那兩個人真的站住了,一個人說話了,齊仁勇。
我懵了,傻傻地問,你是誰?
那個人說,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嗎?
我脫口而出,老大?
我剛進看守所時,他是頭板,他叫蔣來會,他是7月出來的。我在看守所時,蔣來會很照顧我。
蔣來會問我,你是跟我一起跑,還是自己返回去。
我說,我返回去。
我走了幾步,蔣來會叫我,站住。
我問,乾啥?
蔣來會說,你不許把我倆供出去,我知道你家在哪。
我說,老大,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再說,供出去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蔣來會說,我相信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樣吧。蔣來會從搶來的手袋裡掏出一遝錢,說,這裡的錢有你一份。他數出五張遞給我。
我說,老大,我不要,你倆辛苦得來的,我不勞而獲不仗義。
蔣來會說,給你就拿著,彆廢話。
我不敢違拗,隻得接過錢。
蔣來會把剩下的錢裝進自己兜裡,對另一個人說,走。他把手袋扔在地上,倆人迅速轉進旁邊的胡同。
我撿起手袋,手袋是紅色的,非常精致。我打開手袋,首先看見三個藍色薄薄的小袋袋,我拿出一個,上麵寫著英文durex,下邊寫著杜蕾斯。裡麵有三個。這應該是一個小姐的手袋。手袋裡側有一個拉鏈,已經拉開,裡麵有一張銀行卡。外側也有一個拉鏈,我拉開拉鏈,裡麵有一張身份證,是一個女人的身份證,我看頭像有點眼熟,我急忙看名字,我傻眼了。這個女人是我一個男同學的媽媽,我去她家玩過兩次,我認識她。她在銀行工作。
她為什麼帶著三個杜蕾斯逛街呢?
也許是她剛買的。
我決定把這些東西還給同學的媽媽,身份證銀行卡太重要了。
我順著原路返回,在胡同中間看見了同學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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