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律令,雖允許公務宴飲招侍陪伴,但嚴禁私下狎妓侍寢。
然而執行起來,卻諸多灰色地帶,並未一令禁底。
如今,禦史台親臨徹查,更是聞所未聞。
誰知媽媽剛欲周旋,張禦史卻抬出一道皇帝口諭。
稱近日來,官員風律言行時有偏頗,特設專務勘查,可行“風聞言事”特權。
所謂風聞言事,便是僅聽風聲,無需取證,亦不必透露信息來源,便可彈劾。
在場眾人跪了一地。
更有甚者,不管不顧,從窗口“撲通”跳入水中。
又被樓下圍堵的官差撈出擒拿。
季有然在房中,聽著諸多喧囂,一時不再妄動。
剛剛本還與芳菲姑娘侃談暢聊。
二人間的話題不知不覺被季有然帶到了撫瑤姑娘身上。
芳菲提及她,毫不掩藏地嗤聲。
季有然問是何故。
芳菲道,原是有位追捧自己的富賈,自己頗為上心,卻在撫瑤剛入樓後,便被迷走了心竅,可誰知撫瑤竟愛答不理,兩人因此生了齟齬。
“我受不了她那一副假清高的模樣,明明得了便宜,還偏要到我跟前拿喬,說那許老板心術不正,叫我離他遠些。
我離他遠?人家天天巴巴守著她的牌,我連個衣角都見不到,不是存心拿話膈應我,公子你說,
這等貨色,可怨我瞧不上?”
季有然應和幾聲,順著說道:“可我觀姑娘,性情灑脫,瞧不上的人,又豈願纏鬥,何故日後牽扯不清。”
“公子好眼識,不過才相逢片刻,就看得出我的行事,換作旁人,我不理便是,偏偏這個撫瑤,專愛往我身前湊,你說莫不是如那癩蛤蟆上腳背一般影人!”
“哦?她為何好貼姑娘?”
“我原以為,她貼我,是還想挖走些牆角,結果許久才弄明白,她是想套我的話!她有個什麼親眷,說是一兩年前上京,到樓中來,指我的名,她變著法的問我當日情景。
公子,你評評理,我就算再門前冷落,也不至於一年兩載了,還記著個過客,她是不是存心用這話寒磣我,笑我不如她火熱!”
芳菲如今說起仍是滿腹憤懣,一飲杯中茶,重重磕了下杯。
季有然說他不喜喝酒,芳菲就為他斟茶,說著說著,她自己倒是兀自飲起。
旋即又道:“她這麼不能釋懷,興許根本不是她的親眷,而是她的相好,人家當初相中了我,如今她報複到我頭上,挖了我的許老板!
可她來樓中許久,又豈會不知,這種露水姻緣,都是媽媽隨手指配,有什麼怨氣撒給媽媽便是,撒給我做什麼!”
“媽媽?”季有然眸光一閃,“可是進門時那位?”
“自是。”
“按這撫瑤眼高於頂的性子,被她盯中的人,豈能是籍籍無名之輩,姑娘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