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被眼前情景驚住,此時才回神追了幾步,“我去稟尚書大人!”
“慢!”沈硯喚他,望著一隊人漸行漸遠,“方才聽你道,趙評事本就在你署中等候,是以他來此,尹尚書定然得知,想必也並無阻攔的理由,你現下馬上去淮水樓中找管事媽媽,要回季大人的折扇,去季府尋季尚書!”
季有然咬重的二字為“惡心”。
旁人隻道是他與抓捕之人置氣。
然而沈硯則立時領會,方才他說為了惡心季家,特意傳扇的行徑。
如今提起,自是暗示自己以季家托底。
杜修正六神無主,有人清晰傳令,即可應命,疾奔而去。
“蘇掌櫃,如今情況緊急,勞您帶上長福,也去淮水樓一探究竟,能尋到琵琶的蹤跡再好不過,再不濟尋人問話也好,大理寺那邊定問不出個究竟,看能否有什麼線索。小尤姑娘便留下召看夏臨,他需今夜不發熱才算全然過關。”
蘇昭稱是,隨即問:“你打算如何?”
“我自是去大理寺履職儘責。”
“可是禦史那邊……”
“大不了事後將這身官衣脫與他。”沈硯毫不遲疑道。
他此時全然退卻了往日的彬禮文氣。
仿佛那一層隻是他用來偽裝的殼衣。
將深藏的銳戾鋒芒儘數破殼刺出。
皎皎月光流淌其身,卻似融塑鐵冷戰甲。
仿若五年前,他立於林府庭中。
蘇昭看著他的模樣,竟有些惶然。
忽然很想問他。
五年前,站在自己麵前,念及的是唾手可得的功勳,還是往昔相處間的一絲不忍。
“沈大人,季大人背後有刑部,有季家,你莫要過慮,還是得有個萬全之策!”蘇昭緩口氣,忍不住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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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掌櫃,你有沒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沈硯忽然看向她。
蘇昭一怔。
不待她答,沈硯繼續道:“我有。就如同站在崖邊,明明已經拉住想救之人的衣角,偏偏布帛裂在手中,我無時無刻不在悔過,所以如今,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哪怕季有然他縱有百千人營救,我也會拚儘全力。”
說罷已踏步而去。
隻餘蘇昭站在門前,許久未語。
半晌,長福試探道:“東家,咱們可是要去淮水樓?”
“去。”蘇昭收回目光,又一頓,“不,咱們先去個彆的地方。”
在這無邊夜色中。
季有然被押解著,來到大理寺正堂,往日準時休寢的裴尚書,冠禮齊備,正襟危坐,似是早就候在此處,抬手而示,周遭侍衛硬力將季有然壓跪,他拚力而掙。
裴寺卿淺笑,“季郎中,本官勸你謹言慎行,上一位你們季家人,可是連命都折在了此處。”
刑部員外郎杜修快步奔走,從淮水樓那因又發命案而六神無主的媽媽手中拿回季有然的折扇,又急忙去季府,交到門侍手中。
刑部尚書尹正聞正裝束冠,傳屬下備車,一路直行,向著宮門方向而去。
沈硯在大理寺門前,被門吏阻攔,門吏道:“大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後半句卻被倏然架在脖頸的長劍止滅,沈硯側頭,隻道兩字:“讓開。”
蘇昭提燈走過窄巷,路邊有乞兒聞聲抬了抬睡眼,她停在一扇朱門前,門前小廝有些迷茫地望來,她道:“勞煩為你家大人帶句話:一輪明月映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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