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神色躲閃,“當著官家的麵,你休要害我,哪裡有什麼內賬!”
“喬姐姐可是少了個字,試問,哪裡沒有內賬?”蘇昭笑意在抵眼底時,忽然化做犀色。
“我二人這便陪媽媽回樓裡,若拿得出,皆大歡喜,若拿不出,恐怕還要繼續回這地方委屈。”沈硯跟隨而道。
蘇昭與沈硯半是押解著喬媽媽回到淮水樓,姑娘們聞聲一擁而來,關懷了媽媽狀況,又追著問芳菲之事可有進展。
蘇昭道:“稍後我一一對姑娘們作答,眼下還有要事對喬姐姐相問。”
“大人,奴家是真的不知蘇掌櫃何意,我打理淮水樓這麼些年,從未聽過什麼內賬!”喬媽媽不願與蘇昭回環,借機靠近沈硯。
“喬姐姐,有這喊冤的功夫,不妨再仔細想一想,大人百忙,可我有得是功夫,大不了我便耗在這兒,一直陪你。”蘇昭自說自話搬了個凳子坐下,隔在了喬媽媽與沈硯之間。
“蘇掌櫃,你為何偏要編排出來有內賬一事,我究竟何處得罪了你!”
“喬姐姐,你知道。”蘇昭盈盈清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媽媽。
“你在胡謅些什麼!”
“你我都是生意人,察言觀色豈在話下,方才我趁你毫無準備之時,直接問了四年前這樁事,可你並不覺得莫名,反而一味的隻是不認內賬之事。”蘇昭果斷道:“因為,你知道四年前的這件事,與撫瑤有關,知道她偷拿了什麼,也知道我們尋到了什麼,亦知道這樁事,與她、與芳菲的死,都有關係。
所以即便我是沒頭沒尾問了這麼一句,你也並沒覺得這問題有多奇怪。”
“媽媽,蘇掌櫃說的可是真的?”綠玉忽然在旁邊開口。
“蘇掌櫃究竟讓交出什麼,媽媽給她便是,撫瑤與芳菲,可都是我們的姐妹!”杏衣姑娘也站起身。
一時群聲不斷。
媽媽手下攪著絹帕,鬢發邊也滲出了絲絲汗意。
蘇昭乘勝追擊:“我明白媽媽是怕若坦然告知,會遭不測,畢竟對方的手腕我們都有目共睹,撫瑤芳菲的死更是威脅,可是喬姐姐,如今這等情景,難道對方還會放過你嗎?”
蘇昭站起身,向媽媽走了一步,無形壓迫,“那夜沒有你的協助,兩位大人怎會找到秘道的出口,你以為對方不會深思此事?”
媽媽退了一步,“那、那都是你詐我!”
“對啊,我詐你,你且對那些人說,都是蘇氏牙行那個掌櫃的錯,可你猜,他們會信嗎?
喬姐姐,我猜你雖執掌這淮水樓,但也隻是依命行事,許多內情也並不得知。
但如今,你不慎暴露了秘道一事,諸多熟客恐怕在家中都要冷汗四溢,不知自己在樓中所行的越軌之事,抑或所言的僭越之詞,是否已被藏在秘道中的人聽去,又是否會對己而脅。
你猜,還會有客敢登你淮水樓這道門嗎?
對內,你未能保守秘密,對外,你經營不善,那麼掩藏在你身後的上峰,要你有何用?”
媽媽又退一步,卻被凳椅絆住,一屁股坐在其上。
蘇昭踏步而來,俯身將她圈在兩臂之間,“如今,我與大人來,便是許你一條生路。”
“什麼生路……”媽媽喃喃。
“若你交出內賬,沈大人暫且保你性命無虞,但案情查清後,也要依照你牽涉的程度,另行判決。”
媽媽呆在椅上,似是在思緒分辨,許久,緩緩道了句:“一言為定?”
蘇昭予她堅定之色,“一言為定。”
媽媽將她輕輕推開,站起身,抿了抿鬢發,向內堂走去,蘇昭陪在身側。
變故便是在此時突生,虛空裡忽而傳來一道清嘯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