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步下慢了一些,後脊頃刻便被刺推。
如今四人正在一條逼仄又狹窄的細徑中前行。
方才那人繞過她,不知推拉了各處機關,便又打開了一道通路,從土壁中延展而出。
“他奶奶的你們為何不早說有這路徑!咱們早點從這出去不就得了,何苦本大爺在些暗無天日的破洞裡受苦!”季應奇喊叫。
“季大少爺,此前沈硯到處排兵布陣,你又能跑到哪兒去?”那人語氣不善。
胡說。
是你壓根沒想放他走而已!
蘇昭在心中默道,但利刃無情,她不能因一時呈口舌之快而丟了性命,得不償失。
但眼下她仍需分散他們注意,於是開口道:“你們為何要在這斷頭台下設這麼一條通道?”
“住口!”剛才暗藏身後那位正要施力,被此前在前之人打斷。
於是身後那人不再理睬蘇昭,而是全力趕著季應奇向前走去。
後者語氣平緩道:“蘇掌櫃,我們自有保下一些死刑犯的需求,他們雖不及從頭培養的可靠,但畢竟命大於天,隻要能活命,自然便萬事可應。”
就如同周軒。
但蘇昭還來不及了然,便心中警鈴大作。
他如此爽快詔述,恐怕已然將自己當作了死人才是。
如今除了拖延,便再無良策。
於是她繼續道:“淮水樓那個在台下對撫瑤說話的,可也是你?”
“蘇掌櫃連這個都知道,倒令我有幾分刮目相看了。”那人話語裡聽不出真意。
“你是如何威脅的撫瑤,又為何偏要如此!”
“蘇掌櫃。”那人轉頭而來,一副頗有興致地盯看她,“一直以來,我所行事隱秘萬分,且僅有自己知曉,甚至仿若在這世間都不曾留存,從未有人對此有所疑問與好奇,你是第一人,我便詳細說與你。”
那人似遇見知己般燃起幾分奮意。
蘇昭對他害人之事又如何會有興致。
可眼下也隻能硬著頭皮催促幾句。
於是那人道:“我知道你已經拿到了淮水樓那個女人偷走之物,我在察覺暗冊有失後,經過了好一番排查,才終於查到了她的身上。
可她一介罪商之女,本事再大,也不該有如今境地,我便猜出,她背後定還有旁勢。
她平日在樓中,鮮少外出,與之接頭之人定在她的熟客中。
可她詭計多端,拿到那物後,發出了數張請貼,亦不知哪位才是真。
所以在那日,我們設了圈套,又威脅若再說謊遮掩,便用這樓中妓子開刀,終於將她逼認,而後要求她回房中給她的接頭之人傳信時,她卻趁我們不備逃脫。
可她亦無路可退,情理之中,隻能登台,被季大少爺所得,那時她仍想掙紮,公眾之下我等無法行事,我便隱喻了樓裡一女子性命,才令她屈服。”
是芳菲。
蘇昭目光一黯。
竟然當真與她的猜測無異。
那人壓低幾分聲音,避著季應奇,“季大少爺喝了酒,被迷香一催便倒了,而我也發現了窗口火燭之謎,本燃起,卻被那賤女人奮力撲滅,於是我一怒之下,便將那女人掐死,她也知掙紮無用,連叫都不肯,當真無趣,之後我將這禍架給季大少爺,便從暗道逃離。”
蘇昭指尖刺在掌心。
那時撫瑤從媽媽房裡無意得來暗冊,知道媽媽與他們為一丘之貉,在房中呼救又有何用。
可她卻也未曾向一水之隔的沈硯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