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許久的宅邸終於熱鬨起來了。沈宅上上下下的傭人們都匆匆忙忙地進進出出,他們一個個穿著整齊的製服,步履匆匆地穿梭在寬敞的長廊間,不斷地調整著精致的擺設。潔白的絲緞垂落在歐式雕花的長桌上,璀璨的水晶吊燈倒映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折射出溫柔的光輝。象牙白的鮮花裝點著金邊瓷瓶,昂貴的香檳靜靜地躺在銀質的冰桶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白蘭花香氣,每一處細節都是精雕細琢,這一切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婚禮做準備。
因為三天後
沈奕——要結婚了
“這次少爺的婚禮可是轟動全城,方小姐可是南城四大家族之一方家的掌上明珠,聽說她一直喜歡少爺,這回終於如願了。”
“是啊,少爺這回可是撿了個好媳婦,方小姐不僅人長得漂亮,家世背景也顯赫不得了,這兩家聯姻,就是天作之合啊,聽說這次婚禮的規格堪比世紀婚禮,光是酒席就訂了上百桌,那些名流權貴也都會來參加,想想就壯觀。”
“聽說那方小姐溫婉端莊,知書達理,還是名校高材生,連老夫人都對她極為滿意,聽人說老夫人和老爺都開心的很呢,少爺對她的態度也算是溫和,可那些人啊,怕是要被拋棄了。”
“是啊,少爺遲早要結婚的,方小姐這樣身份的女人才配得上他。那些‘人’,再怎麼受寵也隻是玩物罷了,哪兒能上的了台麵。”
“可不是麼,誰會真的把那些東西當回事?少爺向來喜新厭舊,之前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那些人,到頭來還不是被隨便打發了,結局都一樣”。
“聽說上次那個叫祁深的,原本還自以為能一直陪在少爺身邊,結果呢?還不是被丟得一乾二淨,都毀容了,嘖嘖嘖,難看死了~少爺的心思,可不是他們能隨意揣測的。”
“不過現在還有個特彆的……”有人壓低聲音,八卦地說道,“聽說啊,少爺最近對那位程先生不一樣,原本都以為死了的人,居然又活了,最後還被找回來了,親自養在身邊。嘖,也不知道是圖個什麼。”
“那還用說?少爺向來狠厲,哪怕是玩玩兒,就是死也不能讓彆人染指。可話又說回來,他遲早要成家立業,這次的婚事可不是小打小鬨,而是南城兩大豪門的結合,沈家和方家,勢必會成為南城最強大的勢力之一,肯定要徹底被冷落了。”
“嗬,冷落?怕是能活著已經算他運氣好了。”有人輕哼一聲,眼神微微一閃,“他不過是個保鏢出身,他真以為自己真的能做什麼?沈少要是玩膩了,隨時都能讓他徹底消失。”
“也是啊,聽以前的人說程先生從小就在沈家長大,哪裡也去不了,早就沒了退路,難不成還能逃出去?”
“哈哈,逃?你開什麼玩笑?沈少爺是誰,他的人,哪怕是個養的小鳥,也隻能在這裡呆一輩子。”
“行了行了,彆議論了,小心傳到少爺耳朵裡,到時候連累我們。”
幾人閒聊著,話題逐漸散去,然而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角落裡,一個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眼底是一片死寂的沉靜。
程慕安靜地站在那團陰影裡,聽著這些八卦議論,心底卻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垂下眼瞼,隱藏在袖口的手已經悄然握成拳。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自己離開的時機。他知道暗衛仍在監視著他,可沈奕要結婚,這裡的很多規矩都會開始鬆動,一切都會變得浮動不安,而這,也正是他最好的機會。
——
中午
程慕正在桌前吃飯,陶瓷勺輕輕地碰撞著碗壁,隻發出了細微的聲響,靜謐得連空氣都顯得沉悶。
飯菜的香氣彌漫在餐廳裡,可他卻隻是機械地咀嚼著,食物在他的口中是寡淡無味的,對他來說隻是維持生存的需要罷了,而不是能帶來滿足感的東西。
他吃飯的時候習慣性地低著頭,動作不快,幾乎可以說是謹慎而克製。他不想發出太大的動靜,生怕被誰注意到。可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打破了這一刻滯澀的空氣。
“嘿——”
程慕抬頭一看,一個男孩出現在他麵前,眉眼精致得像是精心雕琢出來的藝術品。他一雙水潤的眼睛微微彎著,帶著些許狡黠,唇角含著笑,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清新而明亮的少年氣息。
但他整個人氣質介於清純與嫵媚之間,明明眉目天真,卻透著勾人心魄的魅力。
是那晚他看到的那個男孩。
程慕下意識地放下筷子,警惕地看著他。
男孩毫不客氣地在他對麵坐下,雙肘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語氣輕快地說:“你好呀。”
他的嗓音軟軟的,帶著點少年特有的朝氣,又似乎天生帶著一點討喜的感覺,讓人很難去討厭。
程慕沒想到會遇到他,一時之間有些疑惑,但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好。”
男孩的眼睛更亮了一些,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十分自然地問:“你也是被沈少包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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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握著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男孩會這樣直白地問出口,連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他沉默了,沒有回答。
男孩卻沒放過這個話題,直接問道:“那你是哪家的?是哪個會所介紹過來的?”
程慕抬頭看向他,眉頭輕蹙。
他問的是……會所的事?
這幾個字讓程慕心頭微震,他不清楚這個男孩到底是什麼身份,但能這樣直接問出口,顯然他自己就是出身於那樣的地方。
程慕沒有說話,男孩見他沉默,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便聳了聳肩,笑了笑,自顧自地說道:“那你跟我不一樣,我就是為了賺錢,家裡需要錢,這個來錢快,我隻能乾這個了。”
程慕看著他,他的表情依舊明媚,嘴角還帶著笑,可眼底深處卻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倦怠。
這個男孩,看起來那麼耀眼,可實際上,可也不過是被困在籠子裡的一隻金絲雀罷了。
“對了,”男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眼神閃爍著興奮,“你知道沈少要結婚的事嗎?”
“他那個未婚妻啊,據說特彆潑辣,脾氣還超級暴躁。”男孩八卦似的繼續說道,“而且家世顯赫,但是性格又不好,估計沈少以後也要讓著她。”
程慕麵無表情,輕聲道:“知道。”
男孩撐著下巴看著他,似乎在觀察他的表情,見他反應平淡,頓時有些無趣地撇撇嘴,“你聽上去好像完全不在乎啊。”
程慕輕輕放下筷子,語氣平靜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男孩愣了一下,隨後訕訕地笑了一聲,“我就是隨便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