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國記得，小時候秦京茹總跟在他屁股後麵“衛國哥、衛國哥”地叫，自己也挺照顧這個鄰村的小妹妹。
兩人關係一直算親近。
前兩年，這丫頭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跟他說過，等她長大了就嫁給自己。
當然，方衛國沒當真，他知道秦京茹這丫頭心氣高，做夢都想嫁到城裡去，過好日子，怎麼可能真看上他這個鄉下窮光棍。
此時，秦京茹正走到院子角落的雞窩前，彎下腰，好奇地往裡瞅了瞅。
她的動作神態都很自然坦蕩，沒有絲毫鬼鬼祟祟的樣子，和昨天秦淮茹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截然不同。
方衛國見狀，心裡有了底，不再躲藏，伸手“吱呀”一聲，拉開了屋門，走了出去。
秦京茹清脆的聲音在有些蕭瑟的院子裡響起，帶著幾分驚訝：“咦？衛國哥，你家雞窩怎麼空了？那兩隻老母雞呢？”
方衛國靠在門框上，雙手抄在袖子裡，臉上帶著宿醉後的幾分慵懶，隨口胡謅道：“哦，那兩隻不下蛋的玩意兒，餓得快死了，看著鬨心，乾脆殺了吃肉了。”
“殺了？”秦京茹瞪大了眼睛，一臉惋惜，“多可惜啊！老母雞留著還能下蛋呢，一個蛋也能換點針線呢！”她湊近了些，鼻尖動了動，嗅到了方衛國身上淡淡的酒氣，“衛國哥，你喝酒了？”
“嗯，”方衛國點點頭，目光落在秦京茹那張青春洋溢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打量，“天冷，又沒個媳婦暖被窩，不喝點酒，這夜裡凍得慌。”
他說著，眼神依舊有些不老實地在秦京茹身上轉悠。秦京茹被他看得臉頰微紅，卻也不躲閃，反而帶著幾分少女的嬌憨和試探，打趣道：“怎麼？衛國哥這是想媳婦了？”
“想啊，怎麼不想？”方衛國歎了口氣，故作正經道，“老大不小了，眼瞅著快三十了，連個後都沒有，咱老方家總不能在我這兒斷了香火不是？能不著急嗎？”
秦京茹聽了這話，心頭一跳，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迎著方衛國的目光，鼓起勇氣道：“那……衛國哥，你看我咋樣？要不，我給你當媳婦兒吧？”
方衛國聞言，臉上倒是沒露出多少驚訝，仿佛早有預料。他挑了挑眉，反問道：“京茹，你跟我開玩笑呢？你不是一門心思想嫁到城裡去，過那吃商品糧的好日子嗎？怎麼想起我這個鄉下窮光棍了？”
“我……”秦京茹被問得一滯，隨即眼神黯淡了些，小聲道，“以前是那麼想……可你看我堂姐，嫁到城裡工人家庭又怎麼樣？還不是過得那麼落魄……城裡也不一定就都是好日子。”她抬眼看向方衛國，目光裡多了幾分真誠，“衛國哥，我是認真的。”
方衛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秦京茹。這丫頭雖然年紀小，還沒完全長開，但已經是個美人坯子，身段窈窕，臉蛋更是俊俏，比起秦淮茹多了幾分清純和活力，確實彆有一番滋味。而且他也知道，秦京茹手腳勤快，也會照顧人。隻是……
“京茹，”方衛國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再等兩年，你要是還願意，咱們再說，行不？”
“等兩年？”秦京茹有些不解，也有些失落。
她看著方衛國，眼神裡帶著一絲懷疑，“衛國哥，你是不是……有彆的想法？”
方衛國見她起了疑心，索性也不瞞著了，壓低聲音道：“京茹，跟你說實話吧。我不甘心一輩子窩在這窮山溝裡，我想進城，找份體麵的工作。這早早結了婚，乾啥都不自由。”他頓了頓，看著秦京茹，“等兩年，這兩年裡，我好好表現，再攢點錢，送點禮走走關係，憑我當過兵、又是黨員的身份，去城裡找個工作，問題應該不大。”
“進城工作？”秦京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剛才那點失落和懷疑頓時煙消雲散。方衛國能進城工作？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她臉上立刻綻放出更加殷切的笑容，往前一步，竟主動伸出微涼的小手，握住了方衛國粗糙的大手：“衛國哥！我願意等！我等你兩年！等你進了城，我就嫁給你！我肯定好好伺候你，給你生兒育女！”她知道方衛國在部隊表現不錯，是有機會提乾的，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沒留隊，但底子肯定比一般人強。
方衛國感覺到手裡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心裡也是一蕩。但他麵上卻不動聲色，反而輕輕掙脫了秦京茹的手，板起臉強調道：“不是你等我兩年，是我給你兩年時間考慮清楚。兩年後，你要是還願意，並且我也覺得合適，咱們再說。”
他得拿捏住主動權，不能讓這丫頭覺得自己非她不可，得壓一壓她的心氣。
秦京茹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方衛國的意圖，連忙順從地點頭：“是是是，衛國哥說得對，是我等著衛國哥考慮！我肯定等著！”說著，她又大膽地伸出手，抓住了方衛國的手。
這次，方衛國沒有再掙脫，反而反手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順勢將另一隻胳膊攬住了她略顯單薄卻散發著少女馨香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行吧，”方衛國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咱們就先這麼處著。以後……你家裡要是沒啥活計，就常過來幫我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飯，洗洗衣服啥的，也讓我提前感受感受有媳婦照顧的日子。”
他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先不管以後成不成，眼前這送上門來的免費保姆，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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