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琢磨了一下，覺得方衛國這話在理。劉海中那官迷，閻埠貴那算盤精，都巴不得有機會顯擺自己呢。讓他們先去碰碰釘子也好。他歎了口氣：“唉，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這種褲襠裡扯不清的事兒，誰沾上都一身騷，不好斷啊。”
“所以啊，”方衛國拍了拍易中海的胳膊，壓低聲音，“您呐，等他們倆吵吵得差不多了，或者斷不明白了，您再出麵。到時候，您說的話，才更有分量，大家也才更服氣不是？”
易中海聽得是連連點頭，看向方衛國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由衷的佩服。
這方衛國，年紀輕輕，心思卻如此縝密，算計得滴水不漏。
跟他一比，自己這幾十年管事大爺的經驗，好像都有些不夠看了。
“衛國啊，”易中海由衷地讚歎道，“還是你腦子活絡，想得周全！行，聽你的，咱們先看看！”
那邊易中海和方衛國正吞雲吐霧聊著天兒，這邊賈家院子裡的鬨劇，可算是暫時歇了火。
人是被街坊鄰居七手八腳地拉開了，可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事情遠沒到能收場的地步。
賈東旭被秦淮茹那一通折騰，老毛病氣喘又犯了，癱在地上，胸口跟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直喘，一張臉白得像紙，眼瞅著進氣少出氣多。
他這身子骨，本就不是個壯實的，常年咳嗽，怕是肺上有什麼沉屙舊疾，隻是這年頭，一來沒那條件細查，二來賈家也未必舍得花那錢去看。
他老娘賈張氏也沒好到哪兒去，被傻柱那幾巴掌扇得，半邊臉腫得跟發麵饅頭似的，眼都擠成了一條縫，嘴角還掛著血絲，配上她那哭天搶地的狼狽樣兒，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院子裡，烏泱泱圍了一大圈人，差不多全院都出動了，伸長了脖子看熱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大爺易中海還沒露麵，二大爺劉海中和三大爺閻埠貴自然就成了臨時的“主事人”。
可這官兒，難當啊！
這事兒，它就不是個能掰扯清楚的理兒。
賈家這邊，賈張氏一口咬死了秦淮茹和傻柱有奸情，還添油加醋說要謀害親夫；傻柱和秦淮茹那邊呢，一個比一個覺得委屈，賭咒發誓是被冤枉的，堅決不認。
這種褲襠裡扯出來的事兒，最是難斷，誰說得清？彆說他們倆大爺，就是把街道辦的主任請來，怕也得撓頭。
三大爺閻埠貴，那是有名的“算盤精”，遇事兒先掂量掂量有沒有油水可撈。瞅瞅賈家？窮得叮當響，牆皮都快掉沒了，能撈著啥好處？再看看傻柱？嘿，軋鋼廠的大廚，雖然人愣了點，但兜裡肯定比賈家有貨，而且看著就好糊弄。
心裡這小算盤一扒拉，閻埠貴就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傻柱這邊，還拽起了文詞兒：“這個凡事都要講證據嘛！賈大媽，您說他們……您得拿出真憑實據來不是？空口白牙的，這可不好定論。”
嘿！賈張氏一聽這話，立馬炸了毛，也顧不上臉疼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閻埠貴的鼻子就罵：“證據？我兒子躺在這兒就是證據！我這張臉就是證據！你個老摳門兒，一肚子算計！你安的什麼心？是不是看上傻柱那點吃的了，想巴結他？我呸！跟你這種人有什麼道理可講！”
閻埠貴平日裡就愛端著點知識分子的架子，哪受得了這潑婦罵街？
被她這通胡攪蠻纏懟得是臉紅脖子粗，一口氣堵在胸口，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裡直罵晦氣，碰上這麼個不講理的老虔婆！
二大爺劉海中一看閻埠貴搶先發言，還碰了一鼻子灰，心裡就不痛快。
他好不容易逮著一大爺不在的機會，正想好好施展一下自己這“二把手”的威風，過把官癮呢！
眼看閻埠貴吃了癟，他也不搭腔幫忙圓場，反而覺得機會來了。
他挺著個微微發福的啤酒肚，上前一步，先是官腔十足地衝著還在吵嚷的幾人吼了一嗓子：“都給我住嘴！像什麼樣子！這是咱們先進大院該有的風氣嗎？再鬨，都給我去派出所說道說道！”
見暫時鎮住了場子，劉海中這才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副兩袖清風、不偏不倚的架勢，和稀泥道：“行了行了，我看這事兒啊，也就是點家長裡短的口角，舌頭碰牙齒嘛，難免的！都少說兩句，各回各家！以後鄰裡鄰居的，和睦相處，不許再鬨了！都散了吧，散了吧！該吃飯吃飯去！”說著，還特意衝傻柱使了個眼色，那意思：趕緊走，彆在這兒耗著了，這渾水不好蹚。
傻柱得了二大爺的“指示”，心裡也憋著火，巴不得趕緊脫身，轉身就要走。
哪知道那賈張氏眼尖手快，看傻柱要溜，也顧不上裝可憐了，一個餓虎撲食，死死抱住了傻柱的小腿，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來：“不能走！你打了人就想走？沒門！今天不給我個說法，你休想離開這院子！打死人了啊！沒天理了啊！”
傻柱被她這麼個老娘們兒抱住腿，動彈不得，又不能真對她下死手，氣得腦門青筋直跳，一臉無奈地看向劉海中，那意思是：二大爺，您看這這老虔婆耍無賴啊！
剛剛有點緩和的氣氛，一下子又繃緊了。劉海中也是頭大如鬥，這賈張氏簡直就是個滾刀肉，沾上就甩不掉！他沒辦法，隻好又耐著性子蹲下身，好聲好氣地勸道：“賈大媽，您看俗話說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退一步海闊天空嘛，何必……”
話還沒說完，“噗”一口濃痰就精準地啐在了他臉上！
“我呸！劉海中！你少在這兒和稀泥！你就是偏袒傻柱！安的什麼好心？是不是也想占我們家便宜？！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賈張氏指著劉海中的鼻子破口大罵，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劉海中哪裡受過這等當眾羞辱？被這突如其來的濃痰和汙蔑氣得渾身發抖，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指著賈張氏“你、你、你”了半天，也是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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