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己，嫁了個賈東旭，當初以為是個寶，現在卻是個藥罐子，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這一對比，秦淮茹心裡那股子遺憾，簡直能把腸子都悔青了。
她可不想跟方衛國就這麼斷了。這個男人，不僅能讓她在床上快活，還能時不時地接濟她一把，解決家裡的燃眉之急。這樣的男人，上哪兒找去？
“衛國，”秦淮茹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幾分祈求，“你……你結了婚，咱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方衛國看著她，眼神深邃：“隻要你不來招惹京茹，不破壞我的家庭，咱們就還跟以前一樣。”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秦淮茹鬆了口氣。
“對了，”方衛國又道，“過幾天我定親，在老家擺幾桌，你要不要回去熱鬨熱鬨？”
一聽到“擺幾桌”，秦淮茹的腦子裡立刻就浮現出大魚大肉、滿桌佳肴的景象，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可轉念一想，自己這副樣子回去，妹妹嫁得風風光光，自己卻灰頭土臉，到時候村裡人指指點點的，那得多沒臉？
想到這兒，她眼裡的光彩黯淡下去，搖了搖頭：“我就不回去了。”
方衛國也不勉強，話鋒一轉：“賈東旭身體怎麼樣了？能下地了？”
“嗯，能扶著牆走幾步了，說是再養幾天就能去上班了。”秦淮茹提起賈東旭，語氣裡滿是嫌棄，“就他那破身子骨，去了也乾不了重活。”
“那你們……還打算要三胎？”方衛國試探著問。
“要什麼要！”秦淮茹像是被點著了火藥桶，“我可不想再生了！就他那德行，指不定哪天就徹底站不起來了，到時候我拖著三個孩子，還活不活了？”
“這就對了，”方衛國讚同道，“這事兒你得自己拿主意，千萬不能心軟。對了，你婆婆那點養老錢，你得想辦法拿到手。家裡誰管錢，誰說話才有分量。”
“那哪兒那麼容易……”秦淮茹一臉為難，賈張氏那個老虔婆，把錢看得比命都重要。
“慢慢來，不著急。”方衛國伸手摩挲著她光滑的臉頰，眼神又變得炙熱起來，“時候還早，咱們……”
“你可真是……”秦淮茹嘴上嗔怪著，身體卻很誠實地貼了上來。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方衛國起了個大早，騎著他那輛二八大杠，兜裡揣著收音機票和劉海中“讚助”的六十八塊錢，直奔百貨大樓。
沒多會兒，一台嶄新的“紅燈”牌收音機就被他綁在了自行車後座上。
回到家，方衛國把收音機往桌上一放，插上電，擰開開關。一陣“沙沙”的電流聲後，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在這個娛樂活動極度匱乏的年代，這玩意兒可比後世的什麼智能手機、平板電腦都稀罕。方衛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先是聽了會兒國家大事，又換了個台聽起了京劇，咿咿呀呀的唱腔，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收音機的動靜不小，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中院。
最先被吸引過來的是一大媽，緊接著是二大媽，最後連一向不怎麼出門的婁曉娥都跟了過來。
“喲，衛國，你這……買收音機了？”婁曉娥一進屋，就看到了桌上那個方方正正的“寶貝”，眼睛都直了。
方衛國見人都來了，乾脆把收音機搬到院裡，熱情地招呼道：“一大媽，二大媽，曉娥嫂子，快坐，快坐，一起聽聽。”
“我的乖乖，這可是‘三轉一響’裡的大件啊！”二大媽圍著收音機嘖嘖稱奇，滿臉都是羨慕。
方衛國撓了撓頭，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解釋道：“嗨，我哪兒有那本事。這票是李副廠長看我上次乾活賣力，特地獎勵的。錢不夠，還是跟二大爺借的呢。”
他這麼說，就是為了堵住院裡人的嘴。畢竟他平時給人的印象就是個窮小子，突然買了這麼個大件，難免會引人懷疑。現在把功勞都推到李副廠長和劉海中身上，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果然，這話一出，一大媽、二大媽和婁曉娥看他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這小子，不僅在廠裡混得開，還能跟廠領導和院裡管事大爺都處好關係，真人不露相啊！以後可得跟他好好處著，指不定哪天就能求到人家頭上。
眾人圍坐著聽完了一段《鎖麟囊》，一大媽和二大媽心滿意足地起身回了家。
屋裡，隻剩下婁曉娥和方衛國兩個人。
收音機裡，咿咿呀呀的唱腔還在繼續，屋裡的氣氛卻漸漸變得有些微妙。
婁曉娥一雙美目，像含著一汪春水，不住地往方衛國身上瞟。方衛國也感受到了這股火熱的視線，心裡一陣癢癢。
兩人眉來眼去，越靠越近，空氣中仿佛都飄散著一股荷爾蒙的味道。
下班的鈴聲早就響過，軋鋼廠食堂裡鬨哄哄的人潮也退得一乾二淨，隻剩下幾個洗碗工在水池邊嘩啦啦地忙活。
方衛國不緊不慢地走進食堂，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獨自打掃衛生的劉嵐。
她正彎著腰擦拭一張八仙桌，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因為這個動作而在腰間繃得緊緊的。她身子一俯一仰，那本就掐得緊的腰肢，更顯得不盈一握，從側麵看去，勾勒出的曲線飽滿又挺翹，看得方衛國心裡直癢癢，喉嚨都有些發乾。
“嵐姐，還沒下班呢？”方衛國走過去，笑著打了聲招呼。
劉嵐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頭一見是方衛國，臉上勉強擠出個笑來：“是衛國啊，快，坐。”
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話音剛落，她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一副天大的委屈無處訴說的模樣。
“哎，嵐姐，你這是怎麼了？”方衛國心裡一緊，趕緊站了起來，從兜裡掏出塊乾淨的手絹遞過去，“快擦擦，有啥事跟弟弟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劉嵐接過手絹，淚水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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