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方衛國端著搪瓷大碗,在院子裡的水龍頭下刷牙。嘴裡滿是青鹽的鹹澀味,耳朵卻高高豎起,捕捉著院子裡的動靜。
許大茂家門口,動靜不小。
“你昨兒一晚上跑哪兒去了?!”許大茂的公鴨嗓尖利刺耳,充滿了懷疑,“你彆跟我說你在何雨水屋裡待了一宿!我問了,她昨晚根本沒在家!”
“我……我……”許美琴的聲音又低又怯,完全沒了前天晚上在方衛國屋裡的那份大膽。
方衛國漱了口水,慢悠悠地吐在腳下結了冰的泥地上。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婁曉娥端著個盆從屋裡出來了。
“一大早的,你嚷嚷什麼?”婁曉娥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淡,“美琴昨晚是跟我睡的。你喝多了,回來就睡得跟死豬一樣,知道什麼?”
許大茂頓時噎住了:“跟你?我怎麼不知道?”
“我樂意讓我小姑子陪我睡,還得跟你報備?”婁曉娥白了他一眼,把盆裡的水“嘩啦”一下潑在地上,然後轉向許美琴,語氣放緩了些,“美琴,跟你哥說正事兒。你爸那腿,方科長可答應幫忙了。”
方衛國心裡微微一動。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婁曉娥看過來的目光。
那眼神很複雜,有一閃而過的幽怨,有無奈,但更多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她像是什麼都知道,又像是什麼都懶得去計較。她不僅沒拆穿,反而主動幫忙圓了謊。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也更沉得住氣。她知道,在這個家裡,在這個院裡,誰才是她真正的依靠。為了維持這個“家”的體麵和安穩,她選擇了替他掩蓋。
方衛國朝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算是一種無聲的嘉獎。
婁曉娥像是收到了信號,立刻垂下眼簾,轉身進了屋。
這一刻,方衛國心中湧起一股比征服許美琴更加強烈的快感。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地獻身不算本事,讓一個聰明的女人看穿了一切,還心甘情願地幫你打掩護,這才是真正的掌控。
許大茂被媳婦和妹妹一通忽悠,雖然心裡還犯嘀咕,但聽說方衛國真答應幫忙了,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一想到能治好老丈人的腿,以後去媳婦兒娘家腰杆都能硬幾分,他那點懷疑立馬就拋到了腦後。
他屁顛屁顛地跑到方衛國跟前,滿臉諂媚:“方科長,真是太謝謝您了!您放心,車的事兒包在我身上,保證辦得敞亮!”
上午九點,一輛半舊的軍綠色吉普車停在了四合院門口。
許大茂坐在副駕駛上,一臉得意,仿佛這車是他自己的一樣。方衛國坐在後排,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車子“突突突”地開動起來,往城西金家大院的方向駛去。
車裡,許大茂還在喋喋不休地吹噓自己是怎麼跟後勤科老王套近乎、怎麼三言兩語就把車給辦下來的。
方衛國被他吵得心煩,緩緩睜開眼。
“大茂。”
“哎,方科長,您吩咐。”許大茂立刻轉過頭來。
“這去請神醫,你不會打算就這麼空著手去吧?”方衛國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許大茂一愣:“啊?不是說您跟那位神醫是朋友嗎?”
“是朋友,沒錯。”方衛國點點頭,“可朋友歸朋友,規矩歸規矩。人家是吃這碗飯的,懸壺濟世,不是開善堂。更何況,這大過年的把人從熱炕頭上請出來,一點表示都沒有,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方衛國交的都是些不懂事的朋友。”
這幾句話,連敲帶打,把許大茂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那您的意思是?”
“我那朋友,出手一次,診金向來不低於這個數。”方衛國伸出右手,張開了五根手指。
“五十?!”許大茂的公鴨嗓瞬間拔高了八度,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方科長,您這不是開玩笑吧?五十塊錢,夠我們家小半年的嚼穀了!”
“我沒開玩笑。”方衛國的臉沉了下來,“這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給的友情價。你要是覺得貴,現在掉頭回去,還來得及。”
吉普車裡頓時陷入了死寂,隻有發動機在單調地轟鳴。
許大茂的臉憋成了豬肝色,額頭上都滲出了細汗。
五十塊錢,這簡直是在他心頭割肉。可一想到老丈人那條腿,再想到方衛國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他又不敢說個“不”字。
他開始盤算,要是治好了,老丈人一高興,沒準給的好處更多。
可要是治不好……
“方科長,”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試圖做最後的掙紮,“這能保證治好嗎?”
“我隻能保證把神醫請到。能不能治好,得看你爹的造化。”方衛國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然後又拋出了一根胡蘿卜,“當然了,神醫是我朋友。他要是看我麵子,心情一好,沒準就把這診金給免了。但你這錢,得先備著。這是態度問題,不能讓人家覺得咱們沒誠意,明白嗎?”
這話,說得許大茂心裡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萬一……萬一真給免了呢?那這錢不就又回到自己口袋裡了?
一番天人交戰後,許大茂終於一咬牙,一跺腳,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用手絹包著的小布包,一層層打開,從裡麵數出了一遝皺巴巴的、帶著體溫的鈔票。有大團結,有五塊的,有兩塊的,湊了半天才湊齊五十。
他把錢遞過來的時候,手都在哆嗦,眼神跟死了爹娘一樣難受。
方衛國麵無表情地接過錢,塞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他心裡冷笑。這錢,進了他的口袋,就彆想再出去。至於那所謂的診金,金一趟那老頭子,哪敢收他方衛國的錢?
這五十塊,純粹就是許大茂為他妹妹的“服務”支付的費用,還得搭上一份天大的人情。
方衛國靠回座椅,重新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麼有意思。有人出人,有人出錢,而他,永遠是那個穩坐釣魚台、名利雙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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